获救(1 / 1)

金灿灿是半夜醒来的,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这是大京的第一场春雨,雨势却比秋日里还急。

她平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感觉慢慢的恢复了,她试着动了动,左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应该被石块砸伤了,能感觉出脚上做了包扎。

她用手臂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动作间惊动了趴睡在床边的小翠。

小翠慌忙站起来:“小姐,您终于醒了”边说边扶她坐的舒适些,她一双眼哭得像桃核一样红肿:“吓死我了!”

金灿灿和严思齐被抬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昏迷着。

她半张脸上全是血,吓得小翠以为她活不成了。

“你说我脸上全是血?”金灿灿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她没记得自己脸上受过伤呀。

这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像是吞过炭,又干又痛,她打量了一下房间:“我们在哪,严人呢?”

“这是大人府上”小翠小心的将热在暖炉上的水兑温,递给她,有些迟疑的说:“大人还没醒。他腰背上被石块割出了许多口子,最深一道隐约见骨,太医已经为大人清理包扎过了,只是他失血过多,又两天没进食,所以一直发着烧,太医说……”小翠没说完,有些心疼的看了眼金灿灿。

太医说,如果一直发着烧,怕是不好了。

原来他们竟然在那里被埋了两天两夜。

“我去看看他”金灿灿作势就要下床,小翠知道拦不得,便赶紧为她披上棉氅,扶着她,金光已经侯在外间了,帮她撑着伞。

严思齐的房间离她的不远,她让他们都等在外面,自己扶着门框进去了。

在严思齐屋内守着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看衣着像是锦衣卫。

他见金灿灿进来,不卑不亢的行了礼:“郡主。在下锦衣卫指挥使张任。”

金灿灿知道,东厂是由掌印太监监管的,严思齐上任后,不过数月,也将西厂大半收入囊中,这锦衣卫和东西厂应该是互相制衡的才是。

张任自然看出了金灿灿戒备的眼神:“郡主勿惊,在下与严大人是同进退的”,为了表明自己是友非敌,他点明了自己知道严思齐的身份。

金灿灿不置可否:“有劳指挥使了,剩下交给我吧”没得过严思齐的亲口确认,她也不想同他说太多。

“好,那在下就回宫复命了,皇上口谕,要严大人好好休养。”张任走到了门口,又回转身:“对了,若旁人问起,郡主请记得,是在下办事路过,见到了大人的马匹,因此寻到了二位。”

“好,多谢指挥使”金灿灿点点头道了谢。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帮忙遮掩的恩情,一并谢了。

送走了张任,金灿灿才坐在床前仔细的看严思齐。

他脸朝外侧躺在床上,因为是后背受了伤,为了方便换药和查看伤口,白色的中衣只是搭罩在身上,外面盖着锦被。

他一张脸苍白的可怕,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又重又急。

见严思齐伤在后背,她便能推断出当时的情景了。

他们躲在巨石跟前,巨石阻挡了山上滚落的大部分砂石,而严思齐撑在巨石前,为她阻挡了剩余的砂石。

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在生和死之间撑起了一小块安全地。

金灿灿眼眶一红,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鼻梁:“傻瓜”。

“我身后有一处渗水的泥土,我取水给你喝。”

“您半张脸都是血!”

严思齐和小翠的话又同时在她脑海中跳出来,她突然明白了因果。

严思齐蘸给它那又咸又腥的并不是什么泥水,是他后背的血,她靠着他的血补充了体力。

“疯子!”金灿灿眼泪彻底掉了下来,狠狠骂了一句。

说完,便喊小翠:“让人抬张榻过来,我每日睡在这里照顾他。”

这么大的外伤,如果一直烧下去,人就烧没了。

她要亲自清理,上药,包扎,尽可能做到灭菌和抑菌。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昏迷的人是会失禁的,严思齐这种情况,谁来照顾都有露馅的可能。

后半夜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严思齐,额头降温的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可严思齐的烧还是没退下去。

天将将亮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金灿灿以为是小翠:“进!”

推门的却是张任,他并未进屋,朝金灿灿点点头,然后将身体往旁边让了一下。

一个衣着朴素,身材适中的男子快速的进了房间,张任在身后立刻将门关上了。

金灿灿与来人一个对视,便惊呆在原地。

这张脸,和自己仿作男子时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自己就是长得像他才会吃诸多苦头!

所以他是?

男子看着金灿灿一脸震惊的表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怎么,阿齐没有同你说过,你就是孤的妹妹?”

!!

孤?

妹妹?

金灿灿都不知道哪个词带来的冲击更大,自己竟然是当朝太子的妹妹?

那,她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一想到熙嵘帝那好色又伪善的样子,金灿灿就膈应的皱起了眉。

“哈哈哈,做孤的妹妹,让你这样嫌弃?”太子常煊笑着自顾自的撩了衣摆坐在严思齐床头,拿指背探了探他额头:“这家伙烧还没退,刘太医那老家伙莫不是没出全力!”他言语随意,像是和严思齐很熟稔的样子。

他连声线竟然都与金灿灿相似,只是比女生粗了一些。

太子见金灿灿还在发呆,便举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婉儿是吧,回回神!”

金灿灿倒是被他叫的回了神,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太子是敌是友。

她甚至想到,之前严思齐说他大哥严直手下的无脸来大茂,可能就是替太子办事的。

那……太子是要杀她?

为何?不想认妹妹,便由自己在大茂老死即可,他不追杀她,她也不会来大京呀。

况且,女子又不能继承皇位,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民间公主对他堂堂储君能有什么威胁。

她见太子言语随意,倒也不像是那种城府深端架子的,便直接问道:“那不知太子三番两次派人到大茂追杀我是何用意?”

太子顺手扯下严思齐额头的毛巾,再次浸到旁边的温水盆里,熟练的拧干又敷上:“见了我不叫哥,真是没礼貌。”

这太子……怎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

金灿灿脸上嫌弃的意味更重了,她哼了一声没答话。

太子见她不作声,便用下巴指指眼前的凳子:“坐,我干脆和你说清楚,我可没有让人去杀你……”

还没等他说,就听床上之人痛苦的呻.银了一声。

两人齐齐看向严思齐,他却再也没了声响,只是两颊更红了。

金灿灿知道他高烧不退是大面积外伤引发了感染,就算后面的换药包扎再注意,因为体内现有细菌大量繁殖,严思齐也不一定能抗住。

换做以前,他那么好的身体,金灿灿自然有信心。

可是现下,他几个月来一直苛待自己,人瘦成那样,只能说凭着一口气活着。

如果有抗生素就好了……药到病除。

抗生素?

青霉素!

金灿灿突然想到了自己现代无意间看过的一个科普节目——古代人用陈芥菜卤汁治疗肺炎!

陈芥菜卤汁在霉变的过程中长出的绿毛,那是最早的青霉素!

但是,凭自己现代的医疗知识,也知道不一样的细菌是要用不同的抗生素的,青霉素可不可以用来治疗外伤引发的感染?

看着沉睡的严思齐,金灿灿一咬牙——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太子安抚的拍了拍严思齐肩膀,又转头对金灿灿说:“你我……”

“太子,你能否派人帮我去寻一寻陈芥菜卤汁?长了绿毛的浆糊也成!”金灿灿打断了他,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也是青霉素的来源。

太子:所以,你根本不在意孤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对吗?

太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做什么?”

金灿灿任他瞪:“救严思齐!”

话音一落,眼前已经没了人影,太子瞬移出门在给张任分派任务了。

金灿灿:不会那么巧,他也喜欢严思齐吧!

等金灿灿听完了太子讲的前因后果,天已经大亮,雨也停了,门口刚好传来了张任的报喜声:“找到了!找到了!”

金灿灿一开门,就见张任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灰扑扑的陶罐。

她接过来,吩咐道:“取干燥的勺碗来!”

张任有些没适应被她命令,愣神间,就听太子道:“快去呀,等孤踢你屁股吗!”

张任便立刻笑笑跑出去了。

金灿灿:堂堂太子,是不是太不拘小节了一些。

就着照入屋内的第一缕晨光,金灿灿拿长勺轻轻搅动了一下坛子里的液体,芥菜已经化掉了,卤汁反倒是很清澈,和电视里描述的样子很像。

她便勺出了一点,示意太子将严思齐扶正,慢慢的给他喂了下去。

“这么三小勺就够了?”太子觉得有些神奇,这是什么神仙药水,这要这一点就能见效。

“不然呢”金灿灿没好气的怼了一句:“难道还要干上一碗庆祝一下?”她其实也不知道用量,只是知道抗生素有所谓的过敏与否,所以先少来点试试。

金灿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不安的看了太子一眼:冲撞太子,是不是要被缝嘴?

岂料太子毫不在意的点着头:“妹妹说的好有道理。”

见她喂完药,太子便也要走了,他整理着锥帽嘱咐道:“不要对旁人说孤来过,今日同你讲的事,暂且保密。有事打发人去找张任,他是孤的人。”

送走了太子,金灿灿伸手摸了摸严思齐额头,烧还是没有退。

她想起什么,又将手伸进了严思齐被子里,果然——一片濡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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