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1 / 1)

皇帝走后,金灿灿又被皇后叫到宫中闲话了片刻。

说是闲话,无非就是嘱咐她继续待在家里学规矩,出门要带面纱。

皇后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她一直安分在家,老实谨慎,因此很是放心。

她是高高在的皇后娘娘,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笑,殊不知如今的境遇已经是,她只能知道严思齐让她知道的了。

金灿灿乖乖应了,便出了宫。

在宫门口刚好看到严思齐的轿子,一顶漆金雕花的黑轿,挂着“郑”字的灯笼。

有那么一瞬,金灿灿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在故意等自己。

她便没有上自己的马车,而是转到了严思齐轿子边。

轿子旁边的小太监大概没料到她会直接过来,匆忙给她行了个礼“郡主”,皇上新封了郡主转头就赐给掌印作对食的事,不过一个时辰,后宫无人不知。

“掌印可在?”金灿灿问道。

“掌印还未到。”

“那我上去等他”金灿灿说的理所当然,小太监想要伸手拦,却最终也是没敢,只好让人给压下轿,扶她上去了。

严思齐去了诏狱。

前掌印太监陈友德在两个月前连日受刑,整个人只剩了半条命。

他熬不住便交代了自己是受太子指使。

自年前皇帝得了风寒以后,身子便大不如前。

太子与皇后两党争斗便日益激烈,到后来俨然撕破了母慈子孝的假面。朝堂上的大臣们,或明或暗,或主动或被动,也都纷纷站了队。

唯独他严家想着明哲保身。

就连原本与太子交好的严家老大严直,为了避讳,年前回京连太子的府上都未曾去过。

太子便命陈友德去给严家施压,暗示他们选好自己的路。

结果那日风太大,没成想一把火竟然将严府烧了个干干净净,救都救不及。

陈友德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还提供了许多证据,严思齐也一一验过。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太子,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真相来的太顺利了。

陈友德交代后,整整两个月,严思齐都没再来提审过他。

两个月的时间,陈友德恢复了许多,心中竟然觉得这一关或是能挺过去。

他躺在牢房冰冷的青石地砖上,身上冷,心中却高兴地很。

突然,牢房门口传来铁链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就有锦衣卫进来将一个黑布袋套在了他头上。

“何事?大胆!”他还拿着掌印太监的乔。

岂料那锦衣卫理都不曾理他,如同拖一具尸体一样,将他拖出了牢房。

新房间很安静。

他被扔在地上,不待挣扎,便感觉有一把刀子割上了他的手腕,痛感袭来,却也能挺住。

接着就传来了血滴在铜盆里的声音。

陈友德心中轻蔑一笑。

这水滴审案,早就是他玩剩下的把戏。

无非就是用钝刀子假装割了别人的手腕,同时打开早就备好的开关,让水滴在旁边铜盆里。

犯人自然不知道是在滴水,以为自己的手腕在滴血。听着自己的“血”滴答滴答地撞向铜盆,便直觉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血越滴越快,犯人便会越来越怕。这种孤独等待死亡的感觉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胆子大的不过半个时辰便会招供,胆小的,当场就能吓死。

全友德轻蔑的嗤出了声:“这都是咱家玩剩下的,掌印大人在刑狱上不过是个奶娃娃。”

回答他的是水滴“啪”溅碎在盆底的声音。

陈友德后背有些发凉,他咬着牙问道:“藏头露尾算什么男人”话音一落,又放肆笑了,“对了,你本来就不是男人了!”

可仍然没有人回答他。

陈友德不大的喉结明显的滑动了一下:“你今日又想用什么法子折磨咱家,尽管放马过来!咱家该说的,已经说了!”

“狗杂碎说话呀!”

“你别以为用这种过时的把戏就能吓到咱家。哈哈哈哈,你做梦!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说是这样说,可他身体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挣扎了一会儿,手臂上的链子略微松动了一些,他便用力的蹭掉了头套。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墨色的鹿皮靴子,霜色的长袍下摆。

顺着下摆往上,便看到了带着兽皮面具的严思齐。

豆大的灯在他旁边,啪的一下爆出灯花。那一下仿佛闪电一样,照的严思齐如同来自阴间的阎罗。

“果然是死了全家的奶娃娃,这种招数来吓唬咱家”陈友德兀自逞强到。

严思齐露出的小半边脸毫无表情。

半晌,他用下巴示意陈友德看自己的手腕。

陈友德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个大口子,如同婴儿的小嘴一般外翻着,黑红色的血汩汩的往外流着,已经存了旁边的铜盆一盆底。

自己刚才挣扎间又弄了一地都是。

这样下去,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他一下就慌了神:“咱家已全都交代了!”

严思齐一双凤眸黑漆漆的望着他,里面没有恨,也没有愤怒,像是失去了意识的野兽。

陈友德咬咬牙:“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觉得有点乏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的血可能不够了。

想着,就勉强用另一只手够着去摁自己的伤口,可是伤口又深又大,不论怎么样血都止不住。

严思齐像是看着玩儿物一样,任由他在那儿忙活。

过了许久,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丽秀宫,春答应。”

陈友德一下怔住了。

丽秀宫是后宫最偏僻的一个宫殿,比冷宫还要偏上许多。当初做什么的已不可考,但确实废弃了很多年,连通往丽秀宫的小路都被杂木封死了。

可眼下却住了一位春答应。

没有人知道春答应何时受宠,又何时受封,仿佛她一直就住在那里一样。

严思齐早就听说陈友德在宫外有一个对食,可是任番役找遍了整个大京都没找到,就像人间消失了一般。

没想到,人竟然就藏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仿佛吃准了他只会在着眼于堂前,不会放心思在后宫一样。

“春,春答应如何?”陈友德见他没有继续说,有些急的追问的。

阿春,他的阿春,那是他的心肝,并不是什么春答应。

“春答应一切都好,皇上一见倾心,明日便要给她迁宫了。”他今日见皇帝那样色欲熏心,便主动将人送到了龙榻上。皇帝不可能不受用,毕竟他自以为治风寒的药里多了一味让人沉迷纵欲的。

“不可能!”陈友德突然尖着嗓子叫出了声。

为何不可能?

自然是因为皇上说了,只是暂时将阿春安置在丽秀宫,等他这边瞒过了严思齐,就会放他们两个自由身出去。

那是他的阿春啊,狗皇帝竟然伸了手!

他就快要成功了呀,为什么皇帝言而无信?

“春答应不愿,寻死觅活的,很是让陛下劳神”严思齐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毒蛇一样攀游过来,蛊惑着他:“咱家倒是可以将春答应送出宫,就看你的表现。”

陈友德沉默了半晌:“我也要出宫”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太着急了,陈友德大脑有些缓慢,他躺在地上,觉得自己仿佛蝼蚁,被严思齐踩在脚下,只能引颈受戮。

严思齐目光犹如利刃,泛着嗜血的冷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同咱家谈条件?”

“我……你要问什么?”

严思齐没说话,一副你自己说说看,说到我满意为止的态度。

“是……”陈友德踟蹰了一下:“你先帮我包扎伤口,要么我等下会失血而死。”

“那你便快点说,要么怕是来不及了。”严思齐毫不在意。

“是今上”陈友德知道自己一开口,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承受住了开头那一个月的酷刑,却没能受住这样的刑罚。伤口其实没有那么痛的,只是看着血流出去,他好怕,他想要与时间赛跑,争上一争。

“是今上,原本严大人有从龙之功,又一心效忠,今上甚为满意,此批入阁名单里就有严大人。

可是不知道严大人从哪里得知,多年前,严家被毒死的第二个孩子,是当时还是三皇子的今上指使人干的。

今上那时与二皇子争太子之位,两党倾轧,大臣们都暗自表了态。

唯独严家以及楚家态度模糊。

当时,今上便要我去推上一推……”陈友德心虚的小了声音。

所以他就毒死了才有五岁的严齐,并且伪装成是二皇子一党做的。

“我该死,我该死!求你饶了阿春!”陈友德用后脑勺重重的撞了几下地面。

“继续”严思齐懒得听他的儿女情长。

“不知道严大人如何知道了这件事,他那日情绪激动,竟在养心殿质问起今上。今上当然不认,且说念在他多年辛劳的份儿上,不做追究。”

皇帝阴险又小心眼,说是不做追究怎么可能呢。

“正赶上严将军又从岭南回来了。今上知道严将军与太子多有往来,为了不让严家一脉助力太子,今上便……”

火烧严府。

陈友德说完似乎得到了一些解脱,他躺在那里,呼吸重重的:“我死不足惜,求你将阿春送出宫去……求你……求你了。”

严思齐静静地看了刹那,伸手从下摆上撕下了一条布,用力地扎在了他伤口和上臂之间,是要给他止血。

“谢……谢”陈友德说话有些费力,他没想到得知真相的严思齐如此平静,居然能放过他。

严思齐将门口桌上的几张薄薄的供词拿了过来,他便顺从的按了手印。

接着,严思齐又叫人备酒。

陈友德虚弱的躺在地上,眼睛看向布在地上的酒案香火,怎么觉得有点像祭祀?

接着便见严思齐跪在了案前,他敬了香,拿起酒:“父亲,二位兄长,下酒了。”

没等陈友德再说话,严思齐自靴筒里抽出一个皮鞘,两柄薄如蝉翼的片刀就出现在眼前。

严思齐带着一身咸腥气出诏狱时,已经是深夜。

狱卒远远的看见他离开,便打算将陈友德拖回原来的牢房。

房间内的冥烛还没燃尽,他借着烛光一打量,立时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他手脚俱软,爬了几次才爬出房门,没走出几步,便在昏暗的走廊里剧烈的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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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各位老板,这两天腰肌劳损犯了,不能久坐(准确的说是趴着都痛),需要休息两三日,看情况,大概周四或者周五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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