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条蛇了。两人已经懒得多看一眼,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边闲聊一边往下游走。往下游走的风险相对来说比较小。黄兰山盗匪搜寻他们的下落,也是顺着河道从上游开始的。之后陆续遇上了两拨搜寻的盗匪,也没有正面遇上,谢姜和徐衡宴远远避开也就罢了。但好运不会一直伴随他们,深山里多得是比盗匪更危险的存在,午后吃饱喝足没走出多远,俩人就迎面撞上了一头觅食的老虎。九死一生从虎口逃出生天,本就一身伤的两个人,各自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谢姜实在跑不动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徐衡宴也好不到哪去,刚有些起色的伤口在搏斗中崩裂了,鲜血渐渐浸透了衣衫。“你还好吗?”
徐衡宴在她身边跪坐下来,抬手拭去她嘴角沁出的血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担忧不已。谢姜嘿嘿笑道:“好人长命百岁,我命还长着呢。”
大概是笑起来扯到伤,谢姜疼得龇牙咧嘴。“很疼吗,哪里疼?”
徐衡宴有些无措,从头到脚打量她,看不出她伤到何处。谢姜也不说不上来,感觉哪哪儿都疼,“要不是有旧疾在身,这样的老虎再来两个,一家三口都到齐了,我也能一刀一个。”
“这个时候吹什么牛,还指望我夸你吗?”
看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强撑着插科打诨的模样,徐衡宴嘴唇抿得死死的。“我吹牛?刚才那老虎是不是被我捅死的?要不是我这内伤总也不见好,我还能……”“你还能什么能?你还知道自己有痼疾在身?知道自己有痼疾在身,你还敢如此妄自尊大……”谢姜一听这话头顿时万念俱灰的捂住了脑门,“矮油徐衡宴你怎么又开始念叨了,你高岭之花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了你知道吗,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唐僧拜的靶子?”
“我不多念叨即便你能放在心上吗?”
依照她一贯的臭德行,下次她绝对还敢只随便带几个人,就去挑衅黄兰山盗匪!“知道了知道了,这回真知道了!”
男人一旦啰嗦起来,哪有三姑六婆什么事?见徐衡宴沉着脸,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谢姜起身往徐衡宴身上一扑,将他扑倒在草地上,手脚并用将他压住。“赶紧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赶路。”
一只狼爪捂住他的嘴。徐衡宴:“……”她还不让他说话!~深山里获得食物并不困难,午餐随手猎了两只野鸡,晚餐运气更好是只野山羊。只是找不到栖身之所,今晚注定有些难熬了。最后也找了个干燥避风之处,铺了厚厚一层野草将就一晚。为了避免在睡梦中被野兽吞吃入腹,谢姜寻了许多木柴架起了两堆高高的篝火,半夜在狼嚎声中还起来添了两次柴。第二天早上醒来,其中一堆篝火还在吞吐着小火苗,谢姜过去添把了柴,然后就打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脑子也有点发晕。徐衡宴皱着眉头道:“是不是着凉了?”
谢姜暗叫了一声糟糕,徐衡宴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她要是再丧失战斗力,他们俩还能走得出大山吗?徐衡宴担心的摸摸她的脑门,只是他的手心是烫的,也摸不出她究竟有没有发热。谢姜到河边洗了把脸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头晕,至少没有天旋地转,起身时顺手摸了摸徐衡宴的额头。“是不是比昨天更烫了?”
“并没有加重。”
昨天他们一边前行,一边采摘草药,虽然药效可能远不及她带的那些药,也不是没作用的,他自己感觉还好。谢姜把昨天采摘草药时,顺手采的野菜拿过来让徐衡宴洗了,放到竹筒里一并煮上。每一顿不是烤鱼就是烤肉,又没有盐,哪怕她已经很努力调味了,也吃腻了。一人一筒野菜汤,吃得心满意足,哪怕味道有点怪。谢姜将草药放在石头上捣烂了,给徐衡宴换了药之后重新包扎,她的衣摆被撕得差不多了,徐衡宴本来就只剩中衣和里衣,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再继续撕,就只能继续将就用原先的。看着手中血迹斑斑的布条,谢姜一边包扎一边感叹,“但愿不要再感染了。”
给徐衡宴处理完伤口,谢姜拆了自己手上的布条,准备给自己也上点药。“我来。”
徐衡宴抓住她的手,将捣烂的草药,均匀的抹在她手上的伤口上,生怕弄疼了她,动作极轻极小心。静谧的晨光穿透了山林中的薄雾,在他浓密的长睫上洒下一层金辉,清浅的眸色温柔得让人流连忘返。收拾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家当,徐衡宴照例留了个记号,两人便继续出发往下游去了。徐衡宴默默算了算,广白他们就算再草包,今天也该找过来了。但也不能全然寄希望于属下。他们必须先设法自救。~日影西斜一天又将过去。今天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山洞。河边倒是一处干燥的天然石台可以凑合一下。两人在河边洗了把脸,正准备去打猎捡柴,一转身就发现不对。数十匹野狼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徐衡宴下意识往前一步,将谢姜挡在身后。谢姜拔出匕首戒备,数了一下对方的数量,“……感觉要完。”
如果他们俩不曾受伤,倒是可以一战,可此时他们俩的状态……谢姜回头看了一眼,河面上波光粼粼,这一段水流平缓,可是狼也会游水的啊!徐衡宴当机立断,拉着谢姜上了树。两人刚爬上树还没站稳,突然无数利箭破空之声响起,转眼间狼群就被团灭。“姜姜!姜姜——”大锤最先从树林子里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