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清那个人,易文君不说了解至深,可也是略懂一二,纵使李长生出手,他的境界大跌,他依旧十分惜命。
瑾宣的话不禁让易文君沉思,狡兔三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死去。
时光如梭,易文君一直绣的衣服总算是到了最后一针,萧羽的寒疾在她着意的蕴养下已经好了三分之一,冬日里不会乍然犯病,宫中也无大事发生,易文君在宫中大宴时寻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布置好一切,易文君背着行囊终是再次捏碎了千里传送符。
日落时分,忘忧让十六岁的无心等在寺门前,无心望着天边的浮云,寒水寺自有禅道大师忘忧为主持之后,寒水寺香火鼎盛,来往香客不断。
偏偏今日老和尚不知抽什么风,非要他到寺门前等候一个人,也没说那人是谁,只说他一见便会知晓是谁。
无心思绪翻转,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捻着佛珠,暗处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无心,时刻准备上来杀了这个魔教余孽,无心视若无睹。
寒水寺的风景与易文君记忆而言,并不陌生,信步走到山门前一眼便看到了身着一袭白色僧袍的俊秀和尚,叶安世和叶鼎之很像,眉宇之间略略有几分她的模样,似笑非笑的样子说不得多正派,香客皆绕开他而行。
易文君走到无心面前顿足,做了个佛家礼仪,“小和尚,你为何等在此处?”
“施主,”无心颔首回了一礼:“远方有客来访,老和尚特令我恭候贵客。”
“不知什么样的贵客会令忘忧大师如此操怀?”易文君眼眶微湿润,幂篱下神情狼狈不堪,压着颤音问道。
无心摇了摇头,“老和尚并未明说。”
易文君瞥了眼暗处的人,轻笑道:“既然一时半会等不到人,不若大师为我引荐一番忘忧大师。”
无心转身望着那些香客,“跟着这些香客走,施主便会见到老和尚。”
“在此地遇到大师也是一番缘分,你等的人没来未尝不是和你少一丝缘,还请大师引荐一番。”易文君继续说道。
在这儿站了许久脚都站麻的无心顿时颔首:“此言有礼,请吧,施主。”
无心转身时,暗处的人蠢蠢欲动,易文君眼神凛然,脚步微停,一道剑气却从手心猝然直奔暗处,剑气如风,斩断了暗处人的袖口,他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无心旁若无物的走在前面,似乎对身后的事情毫不知情。
忘忧正在诵读经文,易文君与无心候在门外,直到忘忧睁了眼,易文君才迈入殿内。
“忘忧大师。”易文君认真的揖了一礼,忘忧与她在此方世界有着莫大的恩情,易文君神情很是恭顺。
忘忧挥了挥手,殿门顿时合上,“易施主,许久不见了。”
一旁的无心眼皮猛地一跳,不由的将视线落到易文君身上。
易文君没有犹豫,摘下幂篱,看了无心一眼:“是许久不见了,大师重恩,文君没齿难忘。”
忘忧起了身,坐到待客的蒲团上,为易文君倒了一杯茶水:“你何苦来这一趟呢。”
易文君轻轻勾了勾唇:“我明白大师的顾虑,此番出来定是不会让人知晓,再说如今也没了一个愿为易文君拼上性命的叶鼎之了。”
“阿娘?”无心愣愣的,呐呐喊出一个陌生的称呼。
易文君眼睛一湿,定定的看着无心:“你长大了,和你爹爹很像。”
“阿弥陀佛”忘忧念了一句禅语:“老衲便不打搅你们母子相聚了。”
“多谢大师。”易文君垂首恭敬回道。
忘忧踱步走出大殿,心念翻涌,却转瞬又被一一压下。
“你怎么来了?”无心声中含着一丝哽咽,眉宇间的印记通红似火。
易文君道:“我有一个孩子再寒水寺中苦修,心中执念难消,如今有了能力自是要来看看这个孩子。”易文君声音越来越低:
“我离开他时,他只有三岁,应该已经忘了我是何模样,我也不清楚他长大后是像他父亲多一些还是像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多一些。”
“如今见到了,则何如?”无心轻声问道。
“物是人非事事休,我想过无数次与他见面的情形,也做好了一生不见他的准备,可如今见了,心中的愧疚几乎要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