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撩人。
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片海滩。
卓砚青三两下翻上了海边那面高耸的石墙,又伸出手将倪笑澄拉了上来。
海风阵阵,两人并排坐在那里,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不断地重复对视和傻笑。
“你怎么没走?”她好半天才选出了这个问题。
“澜岛这么小,留在这里,总有机会再碰到你。”他笑得笃定。
倪笑澄小声试探道:“可是,我不是拒绝你了吗?”
卓砚青挑了挑眉,“拒绝又如何,即使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我重头再追一次,有何不可?”
字字句句,令她胸口发烫,耳畔蓦然回响起自己曾经言之凿凿的话语——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么他一定会排除万难,披荆斩棘地走向我。”
……
“三年前的我没有坚持,是因为那时的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而现在,我终于准备好了。”
“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你怎么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倪笑澄还是忧心忡忡,“只要我还在这个圈子里,就会被所有人注视,一旦有恶意,就会有歪曲,你好不容易挣开了那些枷锁,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再度卷进舆论暴力里了。”
闻言,这位总裁沉吟几秒,而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用钱摆平。”
“……”
回头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当年若不是阮小芸豪掷三千万,她如今哪还有戛纳红毯可以走。
“而你,尽管往更高的地方飞。”前半句还无比诗意,“万一摔下来,我用钱给你垫着。”
“……”三年了,小学生也终于修炼成资本家了。
“怎么样,现在还不接代言吗?”他半开玩笑地又提起这件事。
“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她瞥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拿着劲儿,“请联系我的经纪人。”
“红毯前的雪中送炭,还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吗?”卓砚青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笑澄,那不是商品。”
她微微一愣。
“那套首饰,是专门为你设计的。”他揭开谜底,眼底若有笑意,“全世界,仅此一套的限量版。”
在他去意大利的第一年,这套首饰就已经设计完成了。
那是日日夜夜思念的堆砌,也是他创立“fallencity”的决心与执念。
她一边感动,一边还要亏他一句:“我如果真的收下了,你不亏吗?”
“你说呢?”
他挑了挑眉,唇畔带着丝戏谑又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得她莫名心痒难耐。
一套首饰能换她一辈子,岂止不亏,简直赚翻了。
“蛋糕分我一半。”最大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她索性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这个蛋糕的味道,跟我当年再花屿山吃的那块一样?”他抬起手,将蛋糕递到她的唇边。
她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忍不住笑:“因为那是我家的蛋糕店啊,我的手艺可是我爸亲传。”
“怪不得。”他叹了句,随即又一本正经地问道,“令尊还在店里吗?”
“不在,我爸今晚回家了,怎么啦?”她咬着蛋糕,只当他随便问问。
卓砚青点了点头,“来都来了,还是拜访一下的好。”
“……”一口蛋糕差点卡在嗓子里。
“怎么?不可以吗?”
“太、太快了吧。”她紧张得眼珠子乱转,“我们都还没开始交往,怎、怎么就要见家长了。”
回想起自己方才出门前那句一时脑热的“找男朋友”,这会儿再带个男人回来,怕是得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拷问个一天一夜。
“虽然还没正式交往,但是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不是都做得差不多了吗?”他竟然还一本正经地要跟她较真。
“……”回想起三年前的小音岛,那个突如其来的、带着海水咸味的吻,她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变得无比危险。
海风渐起,倪笑澄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揽住了。
“小心,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卓砚青叹了口气。
她往后看了看,这才心有余悸地扶住了他的胳膊,却没料到被他借力一把拉进了怀里。
“笑澄。”他轻抚着她的面庞,低哑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意,“我很想你。”
天灯自海面徐徐升起。
空气逐渐变得臊热,她看见月与星辰全部凝结于他眼底,以及情难自抑的自己。
再说些什么也是多余。
她闭上眼睛,昂首吻住了他的唇。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收紧了双臂,辗转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些侵略性与。
星月交辉,海浪迭起,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属于他的温度侵占,整个人晕眩缺氧,像是溺水一般,唯有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察觉到她的生涩与紧张,他在攻城掠地之余,将她的手温柔握住,而后十指交缠。
夜风沉醉,就在天地万物即将消融之际,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稍稍与她拉开距离。
她脸庞绯红,眼神湿亮,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
“你欠我三年,这只是利息。”他轻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滚烫,声音里犹有笑意,“落下的那些功课,以后再慢慢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