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
炎城臭着脸说道,炎小一眼眸闪动,竟直接点了点头道:“是!”
炎城愣了愣,想不到炎小一竟肯承认了,且毫不避讳。 他冷哼一声道:“你不会还以为你是以前的那个炎小一吧?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不再属于这个家族了。”
他得意的背过身,咧着嘴一脸戏谑道:“你走吧,我不欢迎你,父亲大人更不欢迎你,整个炎家,都没有人会欢迎你!!”
话音刚落,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刺破眼前的尴尬道:“我欢迎!”
炎城闻言大怒,竟会有人在这个关头落他面子,不过看到来人之后,炎城愣了一下道:“是……雪姨?”
他面露尴尬,雪姨穿着朴素,一身穿着麻白色衣服,头上斜插着一支木簪,木簪上雕刻着简朴的花纹。 至于雪姨和炎家家主炎却的关系,炎小一自然明白,虽然炎却在旁人眼中高高在上,但对雪姨,确实从始至终恭敬有加。 雪姨身姿扭动,面容虽然不复年轻时的青春美貌,或许是因为静心修禅的原因,如今却依旧体态丰腴,臀部挺翘,看不出一丝老态。 而遍布在眼角处的细小皱纹反倒像是锦上添花一样,让雪姨看起来女人味十足。 炎小一眼上的布条并未去掉,他听声辨位,望着雪姨走来的方向。 雪姨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炎城,便握起炎小一的手道:“小一,你离家数日,杳无音讯,家族中人都以为……以为你死了。”
雪姨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炎小一平静的脸上,未有一丝不悦,反倒云淡风轻般,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回家族看看?”
说罢,雪姨信誓旦旦地说道:“小一,你大可放心,有雪姨在,没人能欺负你!”
炎城听到雪姨这番话,不禁脸色大变,他忍不住说道:“雪姨……这样不合适吧,他毕竟……” 话音未落,便被雪姨一声呵斥打断道:“毕竟什么?”
雪姨回头看时,眼中哪里还有对待炎小一时的温柔,一股冷意让炎城心里发寒,他连忙改口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雪姨狠狠瞪了炎城一眼,不想再同他废话。她回过头,继续一脸柔和地望着炎小一,和对炎城截然不同。 炎小一驻足未语,思考片刻后,对雪姨没有一丝抵触,也没有那般熟络。 雪姨心中苦笑,她到如今依然记得,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这个孩子在她怀中痛哭的情景。 时光飞逝,白云苍狗。他长大了很多,但换来的,却是一双受伤的眼睛。 “雪姨明白,你这次回来是找你的父亲……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他可能不会太愿意给你治疗。”
“不,我此次来并不是求他!”
炎小一反驳道。 雪姨愣了愣,眼中柔和更甚,只是心中酸涩如同浪花翻涌一般。 “雪姨,我这次来,只为了这一件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再次离开这里!”
炎小一坚决道。 他对这儿的感情,已经在初入洪荒时那长久的孤独中消磨殆尽,只剩下一段不知道谁对谁错的光影,偶尔闪烁罢了。 如今在他心中,大洪荒更像是他的家。但他如何能回去?那幽蓝暗影抢走了他的一切。 雪姨欲言又止,此刻她基本确信,就算自己再苦口婆心劝炎小一留下,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如今的炎家确实容不下炎小一。 “小一,别难过。这次雪姨就算是拉下老脸,倾囊相助,也一定会让你的眼好起来!”
雪姨道。 一股暖流从炎小一心头滑过,悄悄地,他反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声“对不起”。 炎小一还想说的是,这一回,他并不需要雪姨帮他,他有信心让炎却主动帮助他、治疗他的眼睛! 沉默片刻后,炎小一终于吐出两个字,“走吧。”
雪姨“嗯?”
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要去见他们?”
炎小一点点头。 雪姨微一愣神,睫毛轻颤,坚决说道:“小一,还是算了,乌合之众……不见也罢!”
炎小一却轻轻一笑道:“无碍,许久没听过大伯他们的声音了,有些怀念而已。大伯和三叔他们,近来可好?”
“嗯。”
雪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宽慰般道:“小一,其实你不用这般委屈自己的!”
炎小一轻轻一笑道:“无妨,时间还早,我们走吧,现在换雪姨你拉着我。”
雪姨点点头,眼眸中的情感错综复杂。 她依稀记得,儿时的小一,经常拉着她的手在这院中走动,还说自己的手大拇指上边有一个天生的肉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炎小一经常就会捏一捏。 炎小一看不清路,刚走两步,耳廓一提,听到雪姨还站在原地,便“嗯?”
了一声。 雪姨温和一笑,连忙上前牵他的手。 大厅中。 此时早已宾客满堂,主位上是一位年过半百,英姿不减,冷面寒霜,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 他是炎家家主——炎却的弟弟。 炎却执掌炎宫,对炎府倒没什么兴趣,因而本应属于炎却的家主之位,最后落在了弟弟炎川身上。 此时,主位上的炎川低头沉吟着,良久才抬起头来,首先望向炎城,声音沉稳厚重道: “城儿,你说……炎小一回来了?”
炎城忙不迭地点点头,就差捣蒜了。 炎川沉沉地嗯了一声,若有所虑。闭目凝神,许久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满目嘲讽道: “哼!想不到他竟然没死?时隔多年,竟又回来了?”
炎城落井下石地补充了句:“不仅如此,他还……” 炎城把炎小一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炎川闻言后,有些吃惊。 “你说什么?他的眼睛……瞎了?”
炎城头如捣蒜道:“是啊叔父,那家伙这次回来,就是找父亲大人治疗眼睛的。”
炎川冷哼一声,带着几分邪魅不羁道:“呵,怎么可能!他们父子二人,从那件事发生后就已经彻底决裂了,怎么可能会帮他治疗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