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沼泽,天界神川后花园。 僻静清幽,人迹罕至。 据说是父神用来惩罚不听话学生的地方,本来就高处不胜寒,加上长年疏于管理,学生没罚过几个,倒成了云儿们的聚集地。 父神安排白闲庭住在这鬼地方,很明显,他在考验这位新入职画师的求生欲,打压下他的威风,好兢业做事、老实做人。 那日,父神亲自领着白闲庭来这儿,对这荒芜人烟的院子,明知故问道:“这院子如何?”
“甚好。”
白闲庭落落大方回答。 “白画师既然妙手神笔,若觉得何处不周,自行修缮便好。”
父神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o(╥﹏╥)o 目送着父神大摇大摆地走出后花园,白闲庭恨得牙根痒痒,别说荒无人烟了,连床棉被都没有。 感情让人家拿云当被子啊?云被啊? 父神要白闲庭自行发挥创造,将这荒凉的后花园,改造成花香满园,生机勃勃的院子。 而且仅限三天,不然……住在这鬼地方,冻也冻死了。 白闲庭一边骂着父神老头,一边为了活着不停地画画。可谓饥寒交迫,焦头烂额。 奈何手残,转眼两天过去了,后花园还没改造好,要不是玉央姑姑那帮小狗腿送的点心,他恐怕早就饿死无人知了。 前几日,白闲庭给后花园画了几棵大树,未添半分生机不说,反倒把唯一的光都挡跑了,徒增荒凉。 还有玉央那老妖婆的裙子,一点灵感都没有。不一会儿,画残的废宣纸就零零散散、扔的满地都是。 “淦!老子不画了!”
白闲庭屡战屡败后,一把丢下毛笔,仰脸坐在椅子上,插着一对胳膊生闷气,心中暗想: 父神这老头,葫芦里也不知卖的什么药,开局就给我困难模式,妥妥地心机老头! 你让我画后花园,我偏不!你让我画裙子,我也偏不! 给他人做嫁衣,倒不如给自己画个媳妇出来,这才是正事。 想到这儿,白闲庭顿时精神倍棒,提起画笔薅过来宣纸,那叫一个文思泉涌、笔马不歇。 “婉嫣喜欢穿淡绿色的流仙裙,再点缀些素雅小花,就像这样。”
白闲庭在宣纸上画出一个漂亮的女子,身形窈窕,长发飘飘,一袭华丽绿裙及地三尺,宛若天上神仙。 白闲庭画出了自己的爱妻,方婉嫣,奈何手残。迟迟不敢在画像上点缀五官。 他原本在空间站里画过一回,当时还创造出明月别枝惊鹊、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都收藏在量子芯片里。 没想被晴月抢走了。 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计算机在手,天下要啥都有。 此刻,玉央姑姑正领着一大波宫娥们,又端着新制的茶水点心,向后花园飞来。 这一回,玉央姑姑要亲自登门拜访,尽显诚意。 “姑姑,我看这白画师,一副寒酸模样,画出来的裙子,未必和您意呢。”
一小宫娥道。 “是啊姑姑,足足等了两日,他都没个音讯,姑姑您还送这么多点心给他,岂不是白白浪费。”
另一个小宫娥补刀。 玉央姑姑停驻脚步,面露不悦,狠狠地瞪了小宫娥们一眼,她们便不再多嘴。 “哼,本姑姑吩咐的事,何人敢怠慢!你们是在质疑我的权势?”
玉央姑姑厉声责问。 “不、不敢!姑姑息怒,奴婢们多嘴,奴婢们并无此意!”
两个小宫娥乖乖跪在地上掌嘴。 “哼!”
玉央姑姑愤恨地拂袖离开,两个小宫娥的话却在心头萦绕,自己此番确实显得过于主动了,不如…… “绮云,丽云。”
姑姑吩咐两个宫娥上前,正是那日与白闲庭斗嘴的宫娥。 “你们两个先去后花园,看看白画师是否已为本姑姑画好裙子。倘若画好,我便去会会他,倘若没画好……” 玉央姑姑捏起盘中一块点心,顺手奖赏给随行的小宫娥道:“这点心就是你们的了。”
“是!”
绮云和丽云响亮应道。 玉央姑姑站在后花园门外,静等绮云和丽云的消息。不一会儿,两位宫娥便疾疾飞来,面露喜悦微喘道: “姑姑!白画师他……画好了!而且画出来的裙子飘飘欲仙,甚是美哉!”
“呵!那是当然,本姑姑的话,谁敢当耳旁风!”
玉央姑姑洋洋得意地挺直腰板,一扭一扭踏入后花园。 此时,白闲庭正在屋里画方婉嫣喜欢的藤椅,忽闻院中传来一人惊呼声。 “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玉央姑姑初次踏进后花园大门,就被这云卷云舒,除了云只有云的景象惊呆了。 满园浓雾簇书房不说,简直荒凉至极,寸草不生。亏它还好意思带个花字,真是浪得虚名。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玉央姑姑捏住鼻子,挥了挥扑面而来的云团,一脸嫌弃地瞎摸着走着,仿若误入云境。 “谁在外面啊?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白闲庭被人打扰十分不悦,放下画了一半的藤椅,走出门外。 浓云缥缈中,突然出现一张老妖婆凶神恶煞的脸。 “啊~~~” “啊!!!”
白闲庭一屁股跌坐在地,步步往后退,眼睁睁看着一个头戴金碧辉煌,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走进来。 “大胆!竟敢对玉央姑姑如此无礼!”
宫娥绮云怒斥道。 “玉央?”
白闲庭不禁多看她两眼。 早有耳闻玉央姑姑是父神的亲妹妹,从不在四海八荒抛头露面,在水沼泽隐居数十万载,少女熬成老太婆。 想不到她并不像传闻中那般老,倒像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眉眼凌厉,风韵犹存。 “你就是白画师。”
玉央姑姑傲慢道。 “嗯。”
白闲庭爬起身,挥了挥衣裙上的土,点点头。 “本姑姑要的华丽上神服,你可做好?”
玉央姑姑一进门就看到伏案上的淡绿流仙裙,故意试探他。 “这……”白闲庭吱吱呜呜,尽显尴尬。 为了不被玉央姑姑打死,白闲庭只好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下,从满地废稿中,随便拾起一份,递给玉央。 “画好了,这个就是!”
玉央姑姑带着满脸惊诧,望着眼前这个脑袋瓦特掉的男人,恨不得将他赶出水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