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允宸闻言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的将棋子落到棋盘上,淡声开口,“是有这么回事。”
裴沙看着兴致颇高,“听着很是有趣,宸王觉得我敢不敢如此?”
“本王以为你很敢!”封允宸话音不辨喜怒的道。
裴沙闻言不在意地一笑,清声道:“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我说过,我给苏禾的爱是你宸王给不起的,我只为一人而活,独独苏禾,天下百姓与我何干?”
顿了顿,他眉眼张扬,声音轻扬,很快又补了一句,“我愿意为她负尽天下之人!”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对面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定晴一看,棋盘上的棋子被封允宸散发出的内力震得散落,而棋盘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痕。
裴沙看着封允宸那张寒霜密布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不过那不是笑意,三分阴邪七分狠辣,是他招牌的一种要杀人的神色。
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人,本该是他们陪伴彼此一生的,却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别人身边欢笑,将她的温柔给予别人。
如何甘心?
自然是不甘心!
但是如今可甘心?
当裴沙看到苏禾和封允宸感情破镜而又重圆后,她脸上露出的那种满足,那种幸福,以及从不再外人面前露出的那抹柔情时,他忽然就甘心了。八壹中文網
裴沙盯着封允宸看了数秒后才开口,“宸王,今日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于苏禾,我一厢情愿,求之不得,这份执念太深了,以至于在今后,我都会一直盯着她,只要你再让她受一丁点儿伤害,我保证,我会带着她离开,去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封允宸的话音又低又沉,裴沙发现,当真只有苏禾,才能让封允宸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他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办吧,我保证,西疆的兵马不会再踏出西疆疆土半步。”
封允宸没回话,直接拂袖离开。
裴沙半眯着黑眸看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随后去了西厉王的房间,慕凌风也在里面。
“宸王殿下走了?”
裴沙点头,“还能撑几天?”
慕凌风说,“最多两日。”
裴沙闻言闭了闭眼,话音平平的道:“就这样吧。”
慕凌风说,“现在每走的一步,都没有退路,不允许人后悔。”
裴沙闻言眉头微挑,“你以为我会后悔?”
慕凌风没说话,面色十分平静,他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裴沙,随后走了出去。
慕凌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坐下,亲自给西厉王擦拭着脸,边擦边道:“父王,今晚我们回王宫。”
天齐撤兵后的第三日,天齐和西疆休战的消息便公布于天下,天齐大军择日便会班师回朝。
百姓们对此议论不断,当然了,在各种议论声中,最多的还是百姓们的支持,毕竟两军交战,最苦最累的是百姓,如今既然西疆同意为天齐子民,不再危害天齐江山社稷,这种收服,自然比起打仗牺牲无数人要划算得多。
得到消息后,朝中几个大臣也即刻进宫聚集到了御书房,有人提出,“皇上,西疆能够臣服于天齐脚下,这固然是好,可是西厉王和裴沙向来阴狠狡诈,这会不会只是他们的一个缓兵之计?背地里又在筹谋着什么?”
他话音落下,又有人立马出声,“不错,皇上,嘉亲王至今还没有消息,天齐如今和西疆休战,会不会太突然了?”
“……”
封肃染轻轻揉着眉头,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直到没声了,他才道:“这么看来,大家是觉得天齐不该答应西疆休战?”
他话音落下,并没有人回话,封肃染眉头一挑,“朕看大家刚才都说得挺激烈的,此刻怎么没人开口了?”
大家闻言只是将头低下,依旧不开口,封肃染拿开额头上的手,放在桌案上轻轻扣着,“既然如此,那朕便说了,梁公公,请父王进来吧。”
封肃染此话一出,众人神色中明显浮现出一丝惊讶,但是更多的是疑惑,大家的目光随着梁公公的身影扫向了御书房外,不多时,回来了两个身影,一个自然是梁公公,至于另外一个身影,是嘉亲王!
“这……这……”
“嘉亲王爷?!”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起朝臣们的震惊,嘉亲王则是一脸平静,他径直走过来,不紧不慢的给封允宸行了一个礼,随后递交了一张纸给封肃染。
不知道为什么,那看似薄薄的一张纸片,却让有些人心里无比沉重。
封肃染眸光淡淡的扫着纸上的内容,他越平静,前面站着的人却越紧张,就连靖北侯和安国公心里也是泛着涟漪。
二人相视了一眼,无形中达成了某种共识,很快,安国公上前一步开口,“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国公话音落下,卢照元也出了声,“皇上,之前嘉亲王爷遇害一事,可是另有说法?”
他此话一出,明显有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封肃染抬眸,眸光平静的在众人之间一一扫过,好一会儿后,才不咸不淡的道:“裴沙为人虽然阴险,但是却也重信守诺,这不,此番天齐答应西疆休战,他还特别送了天齐一份礼。”
卢照元闻言很快问道:“敢问皇上,西疆裴沙王子究竟送了什么?”
封肃染并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刑部尚书,“范大人,你觉得裴沙会送什么礼?”
刑部尚书被封肃染突然点名,整个人一个机灵,“皇上,老臣愚钝,并不知道。”
“愚钝?”封肃染眼皮一掀,“范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怎还这般妄自菲薄?”
刑部尚书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最后直接跪了下来,“老臣惶恐。”
封肃染见状面色陡然一寒,“朕倒是没有想到,白启的根基竟是这般深厚,人都不在了,势力还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倒是养了一群忠心的狗,张大人,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