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白启出殡,在白乐锦的操持下,这场葬礼十分隆重。
队伍从街道上走过,聚在两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不过白乐锦对此不以为意,她身着一袭白衣,目视前方,褪去了往昔的艳丽,此刻的她,如同冬日里凌霜傲雪的一株梅花,冷艳芳华,显得更加的高不可攀。
在出城门后,前方有一人已经等在那儿,正是苏痕。
白乐锦看到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她敛了敛神色,很快看着她娘道:“娘,你们先走,我很快就来。”
丞相夫人自然也是看到苏痕了的,她看着白乐锦,似乎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队伍从白乐锦身边走过,她原地站定了一会儿,才抬步朝苏痕走去,“你怎么在这儿?”
苏痕说,“来送白丞相最后一程。”
白乐锦闻言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顿了顿,才又问道:“只是这样吗?”
苏痕颔首,不言其它。
白乐锦看着他,看似自言自语的开口,“真不知道,你来送他,他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恼。”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苏痕的身份,白氏族人为他谋划了那么久,他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这难免会让大家心里有所不平,甚至是不甘。
但是他今日肯来这里给他爹送行,确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乐锦轻抿着薄唇,好一会儿后,才又出声,“好了,你回去吧,我要跟上去了,这最后一程,我想好好陪着我爹。”
苏痕温声道:“我陪你过去。”
白乐锦摇头,“不用了,等我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苏痕也不好多说什么,唯有颔首。
……
苏禾在东厢阁里连着研究了两日,总算摸出了一些门道,这是米毒,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毒,因为诱发其毒发的原因正是因为食用米饭。
这或许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唏嘘,毕竟连吃饭都会中毒,那天下还有什么可食用的?
当然了,事实上并不是因为食用米饭让人中毒的,而是因为,中毒之人此前吸入了一种药粉在体内,而这种药粉和米饭相克,经过发酵后激发出一种米毒,所以才会导致人中毒。
怪不得之前周太医说百姓们体内的毒无法根除,他们每天吃饭的吃饭,喝粥的喝粥,一直在刺激毒素出来,怎么可能除得掉?
而且这毒刚开始的时候看似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若是时间长了,它便会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腐蚀人的内脏,最后要人的性命。
至于能够研究出这种药粉的人,苏禾只能想到一人,那便是他的师兄天凌。
不过苏禾如今只是找到了这毒的特殊之处,至于要如何解,她还没有琢磨透。
但是有一点必须要做,不能再给中毒的人吃米饭以及用大米制作的其它食物,不然永远都好不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在信上说不清楚,所以直接叫来兰心,让她备好马车,自己打算出去一趟。
“小姐,你要去哪儿啊?”兰心看着苏禾问道。
苏禾直接说,“去庆和酒楼。”
“小姐,王爷说了,那个地方有太医在,小姐不必亲自过去。”
“有急事,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苏禾的语气毋庸置疑,兰心虽然担心,但是也不敢硬是拦着,所以还是备了马车。
苏禾此番过去,除了兰心外,桂嬷嬷也跟着,她是老嬷嬷,比较有经验,若是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她定是懂得一些急救的方法。
另外,此番一起的还有云深,因为顾及苏禾如今的身体情况,他特地将马车驾驶得非常慢。
半个时辰后,苏禾等人才到了庆和酒楼,门外没什么人,兰心扶着她直接往里走。
周太医看到苏禾,行了一个礼后道:“王妃娘娘此番过来,可是那毒有进展了?”
苏禾点头,“正是如此。”
周太医闻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带着苏禾去了他们研制解药的内院。
苏禾坐下后,周太医才又问道:“娘娘,那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禾说,“百姓们中的应该是米毒,你们无法根除此毒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家都要进食,或多或少都吃了米饭,这样便会一直激发毒素。”
周太医闻言好是惊奇,“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米毒?娘娘可以详细说一下此毒吗?”
苏禾遂将中米毒的原理给周太医说了一遍,最后提到,“我现在也还没有找到彻底根治米毒的方法,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不能再让中毒的百姓们食用米饭以及用大米制作的其它食物,这样只会加剧他们体内的毒。”
周太医点头,“这一点我会注意,我会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其它的食物。”
苏禾说,“明日我们再观察百姓们的状况,看看停用米饭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周太医拱手行礼,“辛苦娘娘了。”
“应该的,医者本就是为救治病人而生,不然存在着就没有什么意义。”
周太医看着面前的女子,看她的年纪,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但是他心里却油然而生出一种尊敬,不单单只是因为苏禾的身份,还有她的所作所为,让人从心底里信服。
按照苏禾说的,周太医吩咐了下去,将百姓们的伙食通通给换掉,凡是和大米沾边的,都不能拿上来。
当然了,突然这么做,百姓们一定有所疑问,所以周太医也没有打算瞒他们,直接将实情说了出来。
百姓们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配合便好。
苏禾第二日又过来了这边,询问周太医停用米饭后百姓们的情况。
周太医道:“从脉象上依旧看不出什么,但是我取血查看,发现百姓们的血液要比之前浓稠一些,而且颜色也深了一些,整体色度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