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有侍卫大着胆子开了嗓,“殿下,这……”
话到这里,便没有了后续。
好在苏痕很快把话接了过来,“把五皇子的尸体带出去,留下几人将洞中清理了。”
他的语气很轻,脸色除了有些白外,并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不过苏痕越是这样,那些侍卫心底便越没有底,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东齐的宸皇杀了他们西齐的皇子,这怕是会成为两国继续交好的一个阻碍。
在苏痕的安排下,这边很快被处理好,大家往大坝那边赶去。
而另一边,封允宸抱着苏禾旁若无人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一路进了他的营帐。
如今三个时辰已到,那些狩猎的人也回来了,现在这边的人很多,封允宸这一举动,可谓是惊呆了众人。
大家除了议论以外,此刻营帐这边的人已经有些暴动了。
月画听着那些传言,脸色越来越难看,暗想大家都是身份不凡之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就不怕封允宸和苏痕听见,发落于他们吗?
可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苏禾和封允宸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那么简单,如今苏禾昏迷不醒,痕太子也不见踪影,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一从心里面划过,月画瞬间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往封允宸的营帐赶去。
外边守着一个人,手持长剑,身披银白色的铠甲,上面泛着冷光,晃得月画有些睁不开眼。
此人正是封允宸的贴身侍卫,现在应该是御前侍卫段灼,武功奇高,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封允宸抱着苏禾进去前,曾对段灼吩咐了一句,“除非朕吩咐,否则无论什么人,都不准放进来。”
月画光看着段灼便觉得周身凉飕飕的,自然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过去,在营帐不远处蹑手蹑脚的转了两圈后,最后终于提着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试探喊道:“皇上,小姐……小姐如何了?”
段灼闻言眉峰瞬间一凝,握剑柄的那只手的力道不由得大了一分。
月画吓得连连后退,想出声解释,营帐内冷不丁的传来了一道声音,“进来——”
这声音又冷又沉,月画听了忍不住哆嗦一下,她迟疑片刻,抬步走了进去,期间没有敢看段灼一眼。
至于段灼,听到是封允宸亲自吩咐,便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守着。
月画进去,发现营帐内设得有一座檀木画屏,将里面的空间给隔成了两部分,外边部分设有长桌、木椅之类的,自然是供用膳时用的,至于里面部分,月画从她那个角度看不到,不过她能够猜到里面放置的是床,供休息用。
隔着屏风,她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人影,似乎是坐着,一动不动,月画轻手轻脚的踱步上前,果然,绕过屏风后,她看到了封允宸和苏禾。
“小姐……”那一瞬间,月画只觉得自己被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一般,苏禾一双眸子红肿得不像样,眼底是未干的泪痕,还有那苍白的脸色,看着好吓人。
若是平时,月画一定想都不想的就奔上去了,可是此刻,封允宸坐着苏禾旁边,让她的所有决定都有了迟疑。
好一会儿后,月画才出声,“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开口不知道,她此刻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去打盆热水来。”封允宸没有回答,只是淡声吩咐。
月画不敢迟疑,拔腿就跑了出去,很快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她将帕子打湿,上前准备去帮苏禾擦拭。
“我来。”谁知封允宸突然出声,月画怔了一瞬,随即便看到封允宸那一双熬红了的眼眶,以及同样带着几分苍白的面色。
月画顿时一惊,等她回神过来,已经看到封允宸在帮苏禾擦脸了。
他神情专注认真,动作小心翼翼,以及眸中流露出来的那毫不掩饰的疼惜和爱怜之色,哪怕是瞎了都明白,封允宸对苏禾到底是何心意。
不知道为何,月画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是多余,她觉得这样的空间里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
沉默片刻,她无声叹息了一声,随后开口,“皇上,奴婢就候在外边,皇上有吩咐随时叫奴婢。”
月画本没指望封允宸会回答,倒没有想到他竟然吝啬给了自己一个“嗯”字。
月画出去后,偷瞄了段灼一眼,随后挑了一个离他颇远的地方候着待命。
从脸到手,封允宸皆是一丝不苟的给苏禾擦拭着,他猜到苏禾肯定嫌脏,要给她擦干净。
完毕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袖子往上挽,果然,白皙的手臂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红痕。
封允宸的手不由自主的便握成了拳,眸中黑雾弥漫,再次荡出了一抹杀意。
“皇上——”就在此刻,营帐外再次传来声音,不是月画也不是段灼,是封允宸提前安排的太医,让他过来给苏禾诊治的。
封允宸神色微敛,站了起来,绕过屏风出去后才出声让太医进来。
他原本是想让太医给苏禾直接诊治的,可是此刻看着她那模样,他突然不想别人看到。
所以他将苏禾的情况给太医说了一下,让他直接开药。
太医闻言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按照封允宸吩咐的,开了两副药,月画拿下去煎,又拿出了一盒药膏。
半个时辰后,苏痕带人回到了这边,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他,不过神色中皆是带着一些异样。
苏痕自然感觉到了,他什么都没有说,抬步径直向前。
二皇子很快迎了上来,话音颇为急切的开口,“太子,找到五弟了吗?”
苏痕颔首,很快问道:“宸皇和鹂夏呢?”
二皇子闻言面色陡然一变,苏痕看着他,“怎么了?”
二皇子面色越来越难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在感觉到苏痕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之前,他终于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宸皇……宸皇当着大家的面,抱着鹂夏姑娘……抱着进了他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