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肃染出宫的消息,自然是没有放出去的,他没有走官道,而是抄近路赶到了南云门,又往前行了五里,到达了一片林子,才停下。
以星魂提供的消息看,他是要比苏禾和天凌快的,所以他打算在这儿等那二人过来。
确实如封肃染所料,天凌顾及苏禾如今的身体情况,是要带她坐马车的,而南云门最为僻静,他们会从这里离开。
封肃染骑在马上等了一盏多茶的时间,便看到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他第一反应就是苏禾和她师兄,当即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马车夫是天凌的贴身侍卫,见状连忙“吁”了一声,让马车停下。
天凌立马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刚想回答,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张口,一阵疾风便刮了过来,随后是封肃染的声音,“裴沙王子,好不容易来一趟随城,怎么这么急着离开?”
对于苏禾的师兄天凌就是西疆的裴沙王子这一事,封允宸跟封肃染提过,所以他也是知道的。
星魂在跟他说这个事情时,他除了觉得苏禾的态度有些奇怪外,还有便是裴沙这一个点儿。
苏禾昨日病发,而裴沙出现在王府,救了她后今日便带她离开,这个时间点儿,看起来似乎太巧合了。
封肃染直接这样开口,裴沙也不再掩饰,他直接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不再是天凌的脸,而是裴沙。
封肃染冷眼看着他,“宸王妃呢?”
裴沙嘴角微勾,饶有兴致的看着封肃染,“宸王妃?染小王爷很关心?哦,不对,我都忘了,你现在是天齐的皇,九五至尊,尊贵得很啊!”
他的语气模糊了嘲讽和赞扬。
封肃染不接他的茬儿,又问了一句,“你要带她去哪里?”
裴沙说,“我和宸王妃是师兄妹,带她离开情有可原,可是你封肃染,若是你还是以前那个嘉亲王府的染小王爷,反正你是不是受规矩约束的,出现在这儿倒也还无可厚非,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份,这般阻我,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封肃染眸光幽暗,他依旧不理会裴沙所言,右手一动,随即发出一道掌风,将马车的车帘给掀开,然而,里面居然是空的!
封肃染面色一变,眸光复杂,裴沙见状嘴角的玩味儿更浓。
“宸王妃呢?”沉默片刻,封肃染才再次出声。
裴沙好笑的看着他,“还不够明显吗?她不想见你。”
“你……”
“封肃染,记住你的身份,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插手,现在天齐内忧外患,你若是有这份闲心,就好好去处理一下,现在天下百姓都看着你,不要让他们失望才是。”
封肃染冷眼扫着裴沙,“我做什么自有分寸,倒是你裴沙王子,在这个时间闯入我天齐随城,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
裴沙自动忽略掉封肃染的后半句话,只听着他的前半句回答,语气极其嘲讽,“自有分寸,身为天齐皇上,一天正事不做,盯着自己臣子的女人,这叫有分寸?”
裴沙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封肃染听了,原本是极其愤怒的,连剑都拔了出来,可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将剑给收回了剑鞘中,面色变得十分平静。
不多时,他清淡的话音传出,“你不用激我,我的感情如何我自己清楚,倒是你裴沙王子,别打着保护她的旗号伤害她。”
裴沙闻言颇有几分意外,“哈哈哈,你竟然承认了,天下一直传言你与萧逸是最潇洒不羁,风流随行之人,看来这传言果真不可信,前面出了一个情种萧逸,现在又来一个你,可是你这身份……”
裴沙最后的话说得有些意味不明,不过封肃染知道他的意思,无疑就是传出去引得百姓们非议,说一个君王觊觎臣子的女人。
可是封肃染此刻却不想瞒着,一直以来,他爱得小心翼翼的同时又十分坦荡,他对苏禾的这份感情里没有任何一丝杂质,他就想看她开心,仅此而已!
封肃染特别坦然的开口,“无论我身份如何,对她的感情都是干净的,既然如此,就不怕外界评说。”
裴沙闻言再次笑了,只是这笑声比起刚刚要多了一丝情绪,“封氏皇族果真是出情种,比起封允宸,我欣赏你多了,只可惜,你斗不过他。”
他说最后半句话时语气颇为意味深长,末了,又补了一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为她好,那你便不该在这里堵我。”
封肃染眸子微眯,“什么意思?”
裴沙说,“是封允宸对不起她,她才想要离开,不然你觉得以她对封允宸的感情,能轻易对我提出让我带她走的要求?不是伤心欲绝了是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封肃染的声音突然提了一分。
裴沙满眼阴鸷,“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一想便能够想通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就比如你现在这样,不是吗?”
封肃染闻言身子一僵,眼眶肉眼可见的变红,刚刚被他收回剑鞘中的剑再次被他拔了出来,直接朝着裴沙刺了过去。
裴沙见状并没有躲,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封肃染飞过来,剑在离他喉结一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裴沙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之前便对封允宸说过,为了她,我可以与天下所有人为敌,但他做不到,即便他心里有这种想法,可是身上羁绊太多,天齐宸王,这么重的担子,能够为了她一人负天下所有人?”
封肃染闻言,手中的剑突然抖了一下,依照裴沙这番话,他对苏禾,竟然也……
看着面前的剑,裴沙没有后退,反而还上前了一步。
封肃染见状,连忙将剑收了,裴沙的声音再次一字一句的传来,“现在到你封肃染身上,我还是一样的话,你们身上羁绊太多,背负得太多,不可能为了她一人而抛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