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封允宸说的,如今朝堂形式不容乐观,进言让宣平帝考虑立储的朝臣越来越多,气得宣平帝在今日早朝上,直接摔了东西。
“朕还不老,你们这么急着让朕立储,想做什么?”
他此话一出,金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若是这个时候还有人敢站出来回话,宣平帝保不齐怒得会当场杀了他。
梁公公在边上看着,连忙站出来吼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他此话出口好一会儿,金殿上还是没有声音,宣平帝便直接说了“退朝”二字。
他自然是起来转身就走,朝臣们口里喊着“恭送皇上”,待他走后,一个个的才起身,阴着脸出了金殿。
“白相,依你看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在一众皇子中,宸王殿下的能力才干,都是极其出众的,之前靖恭太子还在时,他便一直辅佐,对于储君应该做的事情,定是非常熟悉,可是皇上却对此一直推脱,你说他是真的念叨着已故的靖恭太子,还是宸王殿下的隐疾之说确实存在,才让皇上有所顾忌。”
这话是安国公说的,此番有些朝臣联名进言宣平帝立储,他虽然没有像白启那样直接表明立场,但是心里也是希望储君事宜尽早定下来,毕竟事关江山社稷,马虎不得。
白启无奈的摇摇头,“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猜得中的?现在闹成这样,还是要先安抚大家才是,德淑皇后应该要临盆了吧,等那孩子生下来,看看皇上的态度后,再做打算。
安国公颔首,“我倒是有些羡慕靖北侯,如今退出朝堂,在家过着安逸日子,哪像我们这般烦心?”
白启说,“谁说不是啊,靖北侯得一好儿子,如今苏世子位列大将军一职,深得皇上信任,也该他享清福,我们啊,就算了。”
白启的话让安国公想起了萧逸,神色中划过一丝伤感,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府了。
太医说德淑皇后的临盆之日差不多在月底,越到后面,在永和宫伺候的人就越小心谨慎,大家现在直接是轮班值守,需要人时时刻刻在一旁待命。
封允迪也差不多两日没有合眼了,她也担心德淑皇后,所以很多东西都要亲自过目了才放心。
德淑皇后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见她面容憔悴,走起路来都是飘的,忍不住提醒,“七公主,你去寝殿休息一下吧,这儿奴婢们守着,不会出事儿的。”
封允迪摇头,“我没事儿,母后临盆就在这两日了,大家都精神一些,熬过这两日便好了。”
说完,她又去看德淑皇后一会儿要吃的菜品,大宫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上去帮忙。
在今日刚到戌时,德淑皇后身体果然有了异常,她说肚子有些阵痛,大家的反应都是她要生了。
大宫女连忙通知下去,在永和宫待命的产婆、医女等迅速去了寝殿,一直给德淑皇后调理身子的太医也提着药箱候在了寝殿外。
产婆们只瞧一眼,便知道德淑皇后确实是要生了,连忙吩咐下去,大宫女带着大家将所有接生时要用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与此同时,封允迪派人去御书房传话,让宣平帝过来。
她想了想,害怕出什么意外,苏禾是女子,到时候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于是又派人出宫去宸王府传信,半个时辰后,封允宸和苏禾也出现在了永和宫。
封允宸陪着宣平帝在正殿,苏禾则是与封允迪一起去了寝殿,听着德淑皇后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心都揪了起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苏禾询问一旁的医女。
医女摇头,话音急切,“回宸王妃,皇后娘娘这情况不太好,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孩子的头一直卡住,被脐带缠着,有难产的可能性。”
苏禾和封允迪闻言身子都猛然震了一下,“难产?”
医女说,“娘娘年纪本来就偏大,虽说胎儿在母体内发育得很好,但是娘娘身体比较弱,恐怕支撑不了这么久。”
“需要我们做什么?”封允迪立马开口问。
“和娘娘说话,一定不要让娘娘昏厥过去。”
封允迪点头,当即跑了过去。
苏禾在原地站了片刻,也抬步走了过去,她给德淑皇后把了脉,虚弱得她当即变了脸色。
苏禾看着婢女们端下去的被鲜血染红的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暗想这样下去不行,她当即出声,“以母后现在的身体情况看来,每拖一刻都是对她生命的消耗,她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久。”
封允迪红着眼眶,颤着声音开口,“那该怎么办?”
苏禾蹙着眉头,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说了一句惊骇世俗的话,“直接剖开母后的腹部,把孩子取出来。”
她此话一出,气氛仿佛就此凝固了一般,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禾。
苏禾也知道,德淑皇后身份尊贵,被剖腹确实不该,可是事急从权,这个方法是她在冷汀烟雨凤镯中看到的,之前有着成功的先例,所以才敢提出来。
但是她没办法给在场的这些人解释,只能说,“我知道你们觉得匪夷所思,但是这样拖下去是什么后果你们应当也十分清楚。”
苏禾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信,原本大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划过了一丝犹豫。
半晌后,封允迪突然出声,“你有几分把握?”
苏禾说,“一半。”
虽然有先例,可是她从来没有动手操作过,只能这样回答。
但是这样明显又动摇了大家的心思,有人说,“宸王妃,虽然你医术不错,但是这法子我们谁都没有听说过,不好配合你,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行事。”
“听宸王妃的。”此人话音刚刚落下,德淑皇后突然睁眼,十分虚弱的开了口,“按照宸王妃的吩咐去做,本宫相信她。”
苏禾抿着唇瓣,和德淑皇后的眼神相对,眼眶突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