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继者总会受到些额外的优待,比如因为哈利的查克拉用试纸测不出属性这事,日斩还专门喊了几个在忍术方面颇有造诣的上忍来开会讨论。
“他这个查克拉,”一名上忍语出惊人,“是阴阳遁吧?”
阴阳遁,上千年前创世的六道仙人用的术,是纯粹的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万物之始祖,五行遁术之原初。
木叶也有几个家族祖传阴阳遁秘术,比如精神能量强大的奈良一族和山中一族,又比如体质良好、擅用身体能量的秋道一族和千手一族。可这些家族的传人只是生来身体或者精神比其他人强上一些,依然需要通过专门的训练后,才能把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分离,从默认的五属性查克拉中还原出阴属性或者阳属性。
于是哈利再一次被迫出名了,这一次甚至连大蛇丸都跑来问他血继限界和阴阳遁是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大蛇丸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自从两年多前他父母在任务中双双牺牲,他就愈发地孤僻乖戾起来了,还顺带点出了科研技能,每天只在家和训练场和实验室之间三点一线随机移动,连两个同队小伙伴都不一定能堵到他。他会抽出空专程找哈利询问,想必外界的传闻离谱得都要炸了。
哈利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招来有心之人的觊觎和猜疑——物极必反,出的风头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该低调了。
所以他拒绝了日斩找人教他阴阳遁术的决定,笑得一派纯真知足:“我连血继限界都没弄明白呢,就不贪心那些高深的知识了。学学查克拉属性变化,随便学点普通忍术防身就好啦。”
日斩错愕地看着他,明显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不思进取’的话。
哈利权当日斩是默认了,自顾自地礼貌行礼,告退。
直到他走后许久,日斩才向后靠到椅背上,慢慢磕了磕烟斗。
这段时间,曾经平凡无奇的平民男孩异军突起,确实招致了许多试探和忌惮。他的老队友、早些时候在三代目火影竞选之后败给他的志村团藏,就跟他提过不止一次,要把男孩控制起来,谨防消息外泄,同时精心培育,以便将来为村子做贡献。
他的态度虽然是拒绝,但仔细想想,也难免心动。
血继限界,天生的阴阳属性查克拉,单有一项还好说,两项皆备,那绝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绝佳的……秘密武器。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万一男孩学了阴阳遁术,又能把弄假成真的血迹限界发挥到极致,他再有想法,也不能光明正大藏私。团藏一提,顾问团再施压,轻而易举地就能把男孩从他手底下抽走,‘充公’。
旗木家的新生代,那个十四岁就掌握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术的天才朔茂,他即位时便有心招入暗部,当自己的心腹培养。结果好巧不巧,团藏也想要人,他们俩暗中较了一阵劲,最终败给面子,谁都没得利。
如今面对最新崭露头角的男孩小灰,他担心又出现类似的情况,便一直打太极不表态,能拖则拖。
没想到,当事人不知道是看懂了他的暗示,还是意识到这其中的水太深,竟主动提出要舍弃掉一半天赋。
可惜吗?当然可惜。可不得不说,这样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即使少了阴阳遁,那个前所未闻的血继限界,也已经足够当做杀手锏使用了。
……
不管各方势力如何勾心斗角暗渡陈仓,哈利混得是挺开心的。
龙之介带着他跑遍了村子的资料室和藏书库,想方设法帮他解决查克拉属性的问题,他得以看了许多以当前的身份难以接触到的机密文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给砂隐发的情报都有着落了。
苦心人终不负,龙之介也找到了想要的资料。
哈利过去凑热闹,发现那是一个陈旧的手抄本,边缘磨起了毛刺,显然曾经常被反复翻看摩挲。纸页上的主体是图画,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批注,字迹工整一气呵成,鲜有涂改,看得出撰写者的性格十分认真严谨。
龙之介把他的脑袋推开,见他好奇,额外跟他解说了一句:“这是二代目大人留下的手札。”
哈利挺想看的,但是进到资料室的机会难得,没必要为一个苹果放弃整个果园,就装作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撇撇嘴,去看书架上其他的卷轴和书籍。
“标着‘s’的是机密,别动。”龙之介叮嘱了一句,也没制止,在满是灰尘的资料室里席地而坐,专心阅读起来。
“哦~”哈利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看向了标着‘s’的那排架子。
禁|书区嘛,他懂了。
这一趟师徒两个都收获颇丰,回去之后,龙之介立刻着手教哈利怎么用出有属性的查克拉。
“你之前跟我说,你的血继限界是精神力,我觉得,也许是你的精神能量过于强大,压制了身体能量。”龙之介说,“你能控制精神能量的量吗?减少精神能量,让精神能量跟身体能量融合,再提炼出来试试?”
哈利明白老师的意思,但真要做的时候,他完全无从下手。
说到底,他自称为精神能量的其实是他的魔力。巫师的魔力是很玄妙的一种东西:说是发乎灵魂,可鬼魂没法用魔法;说是发乎身体,又能直接作用于灵魂。
他不明白忍者为什么能把身体和精神(灵魂)割裂开来谈,这两者本不就是一体的么?
他跟龙之介各抒己见,鸡同鸭讲地辩论了一番,都口干舌燥,精疲力竭。
“算了,”龙之介放弃了,“改天我带你到日向家去一趟,他们对查克拉还挺有造诣的,也许会有办法。”
说到日向一族,哈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三年多前放火烧了暗部基地那一晚,他路过日向族地时,顺手偷了一个卷轴。
那个卷轴他后来打开来看,才发现不是家族秘传禁术,也不是什么家族秘史,偌大的卷轴上,只黑纸白字画着一行奇怪的符号。
他用寻常的解密手印试了一遍,无果,又好奇又疑惑,忍不住抬手去摸那些泛着淡淡荧光的笔画。
没想到颜料里面暗藏了细小的倒刺,划破了他的手指,一阵尖锐的疼。
血液涌出来的同一刻,他听见有空灵悠远的男声在他脑海里说:“月圆之夜,两族结合,当无瞳之人重复光明,吾会回来。”
然后那声音絮絮叨叨了一长串,什么月亮上的仙人体,地球上的仙人眼,仙人体结合仙人眼,就会觉醒新的力量……每个单词都能听懂,但结合起来就是一堆语焉不详的乱码。
……神经病吧。
以为是大宝贝结果是没人要的破烂,哈利没什么好心情,悻悻把卷轴封好,重新收起来,之后再也没碰过它。
临去日向家前一夜,他辗转反复,又想起这事,想着再仔细听听男声说的话,也许能找机会在日向族内找到线索,便从床上爬起来,用飞来咒召来不知道被塞到哪个角落去的神秘卷轴。
还是那句涩口的话,还是那段奇奇怪怪的叙述,不过哈利这次多注意到一个细节——男声说,仙人体要得到力量,必须移植仙人眼。
说得好听,实际就是把别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塞自己眼眶里。
……真的有病,还是没药救的那种。
……他究竟为什么熬夜研究这玩意?睡觉它不香吗??
哈利眼皮一翻,卷轴一丢,被子一盖。
浪费时间,不如睡觉。
第二天,龙之介领着哈利,到日向族地去拜访日向族长。
族长日向仁彦事先接到过日斩通知,打起精神,亲自到门口迎接。
然后就是一番客套寒暄,成年人们各自说着漂亮话,客客气气,商业互捧,半天都不进入正题。
哈利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应酬场面,自己上阵也就罢了,轮不上他,那他连听都懒得听。他百无聊赖,转动着脑袋左顾右盼开小差,听见回廊上有脚步声“噔噔噔”跑过去,然后是一串尖叫和欢笑。
正在会客的仁彦黑了脸。
他跟龙之介道歉,起身拉开拉门,低斥道:“日足!过来!”
笑声戛然而止。半晌,一个孩子拽着另一个孩子磨磨蹭蹭走过来,在仁彦跟前站定。
两个小朋友都是三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个额头上缠了几圈绷带,另一个没有。
额头上有绷带的那个干脆利落地道了歉,又拽了一下另一个,同伴才低着头,嗫嚅道:“对不起,父亲。”
“堂堂继承人,总这么贪玩,像什么话!”仁彦小声训斥了一句,命令道,“进来跟客人赔不是。”
又有一道声音加了进来。
那是道年轻的少年嗓音,还未变声,带了些稚气,却不拖沓,干净又悦耳:“是我的错,族长大人,抱歉,我没有看顾好日足殿下。”
哈利的目光顺着那双踩在地面上的脚、轻健有力的小腿、深色的训练服下摆,一路向上看上去。
对方也正越过仁彦的肩膀,无意朝屋子里投来一眼。
于是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就跟那个火夜命中注定的相遇一样,双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