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看到火盆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晚了,芯儿错愕的抬起头去看南落疏,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惶恐,右边嘴唇都是哆嗦的,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南落疏看到太监端着火盆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华姑姑的神情,这就明白应该是华姑姑吩咐的了,不过既然是华姑姑的嘱托,南落疏也不便插手。太监恭恭敬敬的将火盆放在了地上,看着里面燃烧正旺的炭火,芯儿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华姑姑走了过去,伸手拿起铁钳子,夹了一块炭火放在面前看了看,表情看上去十分的不在意。“这么旺盛的炭火,这要是碰到人,恐怕皮肤都得烧化了,芯儿,你看看你这张好看的小脸,如果真的因为这些大火被烧的面目全非。那你的这半辈子都得毁了。我听说大晋的规矩是,宫女到了二十岁便可以出宫嫁人了,所有的宫女在宫里面熬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能够好好的出去嫁人,也好半辈子无忧了。况且能够被选进宫里面做宫女的相貌应该都是不错的,再怎么说也不会丑了。我还听说那些京城里面的男子们,可都等着取一些在宫内做过宫女的官家女子为妻呢。说是这样的女子不仅貌美,而且端庄大气,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可若是你没了这张脸,你觉得谁还会要你?在宫里待够二十岁,你就没出路了。”
听到华姑姑不轻不重的话,芯儿整个人如遭雷击。所有的宫女都在盼着出宫的那一天,如果能够有幸嫁给一个家境富裕的男子,当真是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只要是在宫里面做过宫女的,哪怕是贫穷百姓,只要出身良家,有户籍便可因此而改命。许多京城里的男子是不在意宫女出身的。能在宫里面伺候过这么多贵人的宫女,她们自然是争着抢着都要娶回家的,所以这也是改变命数的唯一机会。别人都期待的事情,芯儿怎会不期待?所以在听到华姑姑的话以后,芯儿的反应会这么大,瞳孔紧缩的盯着华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用这些大火烧毁我的脸吗?你知不知道这在宫里面就是动用私刑了?如果被宫里的人知道,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即便是贵妃娘娘也不行,这是坏了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看到芯儿如此嘴硬的样子,华姑姑也不恼怒,只是平淡的笑了一下,她的目光太过深沉了,仿佛一下就能把人的心给看透了。芯儿在华姑姑面前几乎无力伪装,也正是因为没有办法伪装,所以才容易恼羞成怒。因为她所有的想法都有可能会被华姑姑给看透了。“芯儿,你说如果这块炭火要是放在人的嘴巴里面会如何?还有,我们何时动用私刑了,整个邝露宫里面有人瞧见了吗?这不就是你自己熬药的时候不小心炭火溅起来,烧坏了你的嘴巴吗?”
华姑姑将燃烧着的炭火伸到了芯儿的面前。芯儿吓得整个人想要朝后躲去,可被身后的太监猛然一推,和炭火近在咫尺的那一瞬间,芯儿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张小脸儿惨白无色。“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承认这个药罐子是我换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指使我,就是我不小心换了,我知道错了,贵妃娘娘,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奴婢要是换盖子的话,会是很小心的,还请贵妃娘娘宽恕我。”
说着话,芯儿就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声音十分的惊恐。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炭火,心里面都会有畏惧的,何况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怎么可能会忍住死活都不肯说?听到芯儿承认了,南落疏将目光看向华姑姑,本以为华姑姑会就此作罢,但没想到华姑姑直接站了起来,冷声的吩咐几个太监,“你们几个,把她给我绑起来,摁住她的手。”
听到华姑姑的话,南落疏和南清瑶两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错愕,不知道华姑姑要做什么。不过南落疏也没有出声阻止,因为她知道华姑姑这么做,必然有华姑姑的道理。毕竟华姑姑是跟在母后身边那么多年的老人了,做起事来肯定有自己的手段也有分寸,南落疏不必要担心什么,华姑姑一定能处理好的。因为华姑姑在宫里面几乎一辈子了,她知道了这件事情远比南落疏要知道的多得多。南落疏还想着让华姑姑在她身边多多提携呢,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的跟华姑姑学一学。芯儿被几个太监直接绑住了手脚,一张脸吓的没有半分血色,一直在哆嗦着,看着芯儿如此害怕的样子,南落疏微微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芯儿到底因为什么才如此嘴犟,誓死不把背后的人供出来。难道背后的人握着她的什么把柄不成?否则芯儿这么害怕,根本没有勇气再继续顽固的抵抗下去。几个太监的力气很大,几乎都要把芯儿的肩膀给掰断了,无论芯儿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华姑姑居高临下的站着,吩咐说。“把她的嘴给我掰开。”
为首的太监立刻动手,撸起袖子,一张苍老的手,十分不客气的掰住了芯儿的嘴,可拼命的摇头,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不要,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贵妃娘娘,华姑姑,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南落疏无动于衷,她虽然平日里十分的和善,但这不代表她会不分场合的心软,现在这个芯儿是要害她的人,南落疏怎么可能会替她向华姑姑说情?看到太监把芯儿的嘴掰开以后,华姑姑直接拿了一块炭火,就要朝着芯儿的嘴里去放。芯儿整个人惨叫一声,立刻开口说。“我说,我都说,我都说!只有人指使我!我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