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儒晟被问得紧张慌乱，为了躲开段文嘉探究的目光，弯腰再一次把鸡蛋液全都收进碗里。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见得客户多，又往来送了两次货，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他含含糊糊的解释一句。
细心敏锐的段文嘉看出他有意隐瞒，眉心微蹙，却不想追问，给他压力。
“你今天回来的刚好，赵艺蓉专家跟我约好了明天去医院，我还在发愁这事，你回来了咱们就能一起带阿姨过去。”
她主动换了个话题，赵儒晟也暗暗松一口气，深邃的眼眸恢复镇定，眸底闪过感激的暗芒。
清冷的月光下，他们面对面坐在院子里，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着满天星斗，从柴米油盐聊到人生理想，转眼就是几个小时。
赵儒晟不想影响她休息，虽然十分不舍，还是起身告辞。
段文嘉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想到他的慌乱闪躲，眉心又一次皱成一团。
第二天早上，碧空万里，阳光明媚，段文嘉早早出门，提前等在医院门口。
赵儒晟和王秀莲拐个弯，立刻在穿梭的人群中准确的注意到她。
她不是特别高，双腿却显得修长，一条简单大方的长裙穿得清新脱俗，微风吹动她束在脑后的长发，散发出勃勃生机。
看到她，王秀莲立刻想起之前种种，想到自己对她态度那么差，她还主动帮自己联系医生，表情就有些尴尬。
“阿姨，儒晟，你们来啦。”
段文嘉一转头，也看到他们，快步走过来，端庄大方，秀美的小脸笑容灿烂，没有丝毫媚俗和讨好，温暖的好像头顶的太阳。
“今天太阳大，阿姨，咱们还是进去等吧，赵大夫有一台手术，可能还要晚一会儿才能见我们。”
她自然有礼貌，挽住她的胳膊慢慢往里走，王秀莲点头答应并没有躲开。
她突然发现，段文嘉并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轻浮不自爱，更不是自己想象中只会缠着男人的狐狸精。
她突然有些惭愧，活了大半辈子竟然忘了眼见为实，反而一味偏听偏信。
“娘，你怎么了？”赵儒晟再喊一句的时候，王秀莲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看他，略摇摇头。
“没什么，可能是太热了。”
她正说着，段文嘉已经从里面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赵大夫忙完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自从走进医院，她就忙前忙后，几乎一分钟都没有闲着，王秀莲看在眼里，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在忙碌嘈杂的医院中，她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他们走进最里面的一间诊室。
赵艺蓉身穿一袭白大褂，带着听诊器，反复听了许久，才摘下来，顺势推了下眼镜。
“除了胸闷气短之外，偶尔还会觉得耳鸣眩晕对吧？”
王秀莲闻言连忙点头，“是会晕，我本来好好的坐在椅子上，忽然冒出一身的虚汗，胸口憋得慌，眼前发黑，心里乱的很，心跳的也很快，扑通扑通的好半天才能缓解。”
最初她还以为，人上了年纪都会这样，后来昏迷过去两次，醒过来已经是好久之后，她也觉得不对劲儿了。
“你这是积劳成疾，原本就有高血压，后面又出现了心律不齐，心血管堵塞的情况，我建议做个手术，心脏的问题不容小觑。”
做手术？王秀莲一惊，转头看向赵儒晟。
农村里拿病都不当病，头疼脑热扛扛也就过去了，药都不用吃，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做手术就意味着活不长了，没救了。
“大夫，除了手术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治疗的方案，我娘她胆子小。”赵儒晟连忙拉紧她的手，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药物治疗也可以，不过见效会很慢。而且我看病人的诊断经历，之前应该服用过大量的药物，身体早就出现了抗药性，再者，这几款药物如果长时间大量摄入，对肾脏有不良的影响。八壹中文網
所以我的建议是做个手术，一劳永逸。
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们，你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赵艺蓉是看在段文嘉的面子上，才把事情说的那么清楚，而且给出了自己最直接的建议。
赵儒晟转头，深邃的眼眸看向段文嘉，思忖两秒钟，再次看向赵艺蓉的时候，眼神坚定了很多。
“这个手术有多大的危险？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王秀莲一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满的依赖感。
细心的段文嘉注意到了，又想到他们母子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也就更能理解她之前那些过激的言行。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就算是我也不能说绝对安全。”赵艺蓉是专业的医生，医生就是要把所有可能性都告诉患者和家属。
不过注意到王秀莲紧张的神色，她有些不忍心，放下手中的病例，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像这样的手术我一年就要做上千台，平均每天都会做三四台，算上麻醉时间也就一两个小时而已，不是那种大型手术。”
她的话，赵儒晟听懂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转头又看向王秀莲，低声安慰她许久，才让她下定决心做手术。
“既然决定了，你们就去做个常规检查，再拍个片子，做好术前准备工作，我来跟医院沟通手术室的时间。”
赵艺蓉笔速很快的写好了几张检查单子递给他，他犹豫一下，再问一句。
“大夫，手术需要多少钱，我好提前准备出来。”
赵艺蓉皱着眉头思忖片刻，“你先交六千块钱的押金吧，我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六千块是个大数字，王秀莲刚刚站起身，身体瞬间僵住，当下就想反悔，所以转头看向赵儒晟的眼神也更加复杂。
“好的，谢谢大夫。”赵儒晟接连说几次感谢才扶着王秀莲出来，一路走好还在低声安慰她。
“手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钱，你只管按照大夫说的好好检查，等把手术做完了，你的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就能帮我带孩子了，对不对？”
他忽然提到孩子，王秀莲的脸色骤然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