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西北(1 / 1)

入了夜,寒凉更甚。

房屋中央架起的炭盆,将屋里烘烤得暖融融的。梁开济奔走了一天,此刻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开济?开济?”

轻声细语地呼唤,让梁开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梁开济知晓他又一次进入了梦境。

只眼前的人不再是姚沁,而是秦芷兰。她还是那般端庄、温柔,只是眼角额头添了些许沟壑。她老了……

梁开济想要开口回应,但嗓子仿佛被胶粘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发出的只有嗯嗯啊啊的音调。

梁开济有些急了,他扒拉着秦芷兰想要告知她自己的困境,然而秦芷兰只是攥住了他的双手,温和地开口。

“莫急,莫急!你所求的我自都会给你的。”

“你不是想要乐康去找他的亲生母亲吗?等你死后,我自然会让他去的。”

死后?乐康?

梁开济看着秦芷兰温和的面庞,不知怎的竟然觉察出了两分森然。

“这辈子,我虽然没见过你的沁夫人,但有心人却是送了我一幅画像的。那模样,真真儿是难得的美人。”

秦芷兰将梁开济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仿佛喃喃自语一般,眼神飘忽地回忆着什么。

“也难怪你念了她一辈子,得了空便巴巴地乘了船去找她,一守便是小半年。如今就算是要死了,也心心念念要与她同椁呢。”

“我有时候真羡慕她好命,生了这么好个儿子不说,还得了你的一颗心。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可是不公平又怎样?这富贵,这将军府,还有她儿子,不都是被我得了嘛?”

这句话说完秦芷兰竟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笑了先是快慰随后又是苦涩,继而都成了疯癫。

“梁开济呀,你总说我狠心。可我哪里比得上你?你既然如此爱重她,为何死还要带着她?是不是你怕自己死后,她嫁给心上人,彻底将你忘了?哈哈哈!”

梁开济从未见过秦芷兰这般,骨子里的冷将他淹没。听闻她提起姚沁,姚沁的儿子,他猛地想起,前几次的梦境中。

姚沁指责他的模样。指责他将她的儿子送走,这般看来是送给了秦芷兰吗?秦芷兰是自己的夫人,可姚沁竟也不像是妾呐?

这难道真是他的前世今生?若真是,前世他、姚沁、秦芷兰三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纠缠呢?

突然,门吱嘎一声响了。有人进来了,他迷迷糊糊地看见,是一个挺拔少年。

他对着秦芷兰问安行礼:“母亲。”

“乐康,我的儿!”秦芷兰终于恢复了些正常,她放开梁开济,急步走上前端详着那叫乐康的少年,“瘦了!瘦了!在舅舅家可是过不习惯?”

“母亲,您多虑了。舅舅、舅母待我极好,不过是整日和表兄弟一起骑射玩耍,长结实了。”

乐康该是个极好的孩子,他说话温润有礼,行事也有气度。只是隔得太远,梁开济瞧不见他的脸。

“母亲,父亲如何了?我听闻他旧疾复发……”

乐康语气里的担心和焦急,梁开济听了个分明,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哎……儿啊,你且做好准备,太医前来诊治过了。你父亲他……怕……怕是熬不过月底了……”

秦芷兰掩面抽噎了起来,乐康闻言也有些站不稳:“熬不过……母亲可是诓骗儿子!”

秦芷兰只顾着哭泣,也不回答,乐康疾走上前的步伐也多了几分踉跄。梁开济看着逐渐靠近的少年,希望能看清楚他的面庞。

然而,眼前的光逐渐暗淡了下去,耳边竟传来了浑厚的号角声。

梁开济猛地挺做起来,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柯吉推门而入:“将军。”

“什么时辰了?”梁开济平复了呼吸,摸了一把汗水掀开被褥下床。

柯吉上前服侍:“卯时刚过。”

“我听见营里的号声,看样子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开拔了?”梁开济就着小丫鬟递过来的温热软帕,净了面,“马匹可备好了?”

“将军,都已妥当。”

“那便走吧!”梁开济套上铠甲。

柯吉跟在身后:“将军,可要去向老夫人和公主辞别?”

梁开济顿了一下,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只会徒增伤感和不舍。”

梁开济率兵浩浩荡荡出了城门,行至城外二十公里外,天才大亮。忽然,背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梁开济停马驻足向后一望,才发现竟是秦府的马车。

秦芷兰等马车一停,就急急地在福琴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将军!”

“芷兰?”梁开济跳下马,皱着眉开口,“你怎的来了?太傅可知晓?”

秦芷兰有些娇羞:“还来不及禀明父亲,听说你已出城,我便急急地追赶了上来。”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冬衣,还有一副护膝,牛皮里缀了羊羔绒很是暖和。还有几瓶止血的药粉,你都带上。”

梁开济看着她温柔娇羞的模样,突然有些恍惚地想起了梦中她的,也是这般模样,只不过却藏着深沉和森然。

他的手仿佛僵住了,迟迟没有伸出来接下这些东西。秦芷兰不明所以地抬眼瞧了瞧他,他眼里的疏离和探究,便落在了秦芷兰的眼里。

那探究一瞬间寒了她滚烫的心,场面一时有些静默,但她很快调整好:“将军?”

梁开济抱着拳干巴巴地道了谢,随后示意柯吉接下这一包衣物:“天冷了,芷兰你先回去吧。我差两个人护你……”

“不用了,开济!”秦芷兰打断梁开济的嘱咐,喊着他的名字,“是我考虑不周,倒是给你添了麻烦,我这就回去,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梁开济有些说不出话来,又有些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懊恼,一时间也只能干巴巴道:“芷兰,多谢你。”

秦芷兰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回到车上,放下了帘子,嘱咐马夫赶车回转去了。

她倚靠在软枕上,双目紧闭。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梁开济流露出那样的戒备和探究。

“你回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两日梁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福琴一边应下一边帮她揉腿:“姑娘,将军今日的疏离定是受了他人的挑拨,您说会不会是那薛娘子?”

秦芷兰睁开眼,没有回答。她心中也是这般思量,定是薛瑞珠进了什么谗言,才让梁开济对她有了防备。

如若不然,怎会有人的态度在一夜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呢?若真是薛瑞珠做了什么,她秦芷兰定然不会饶了她的。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既然能让她生,自然也能让她死。孩子嘛,换一个人也是可以生的!

马蹄声哒哒地响着,带着车轮骨碌碌地向前转动,雪地上只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但转眼间,又被落下的大雪覆盖住了,不留一点痕迹。

当夕阳褪去残红时,福琴才从外归来,她脱掉斗篷走进院儿里,也不搭理其他小丫鬟的问候,径直上前敲响了秦芷兰的房门。

“福琴吧?进来!”

福琴推门而入,就见秦芷兰正伏案绘画,画布上正是今日梁开济停马驻足回望的样子。

梁开济一身戎装,意气风发地骑在高头大马上。雪林白茫茫一片,他一身银甲更显冷冽,身下的黝黑骏洒出的热气,也在寒冷中凝结成了白雾。

“如何了?”秦芷兰搁下笔。

福琴顺手净了一块帕子替秦芷兰擦洗受伤的墨迹:“果然不出姑娘所料,昨夜里薛瑞珠在雪中候了将军一个多时辰,不晓得说了什么,只知道将军后来托人照拂她一二。”

“哼!”秦芷兰不屑一笑,“当真是秋后的蚂蚱!给咱们的人递个话,不安分的人,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而此刻的薛瑞珠,正沉浸在梁开济归来,她成功复宠的美梦里。全然不知道,危险正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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