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张大河服下丹药之后很快就没了动静,张小小终于忍耐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大河已死,这案子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林季打了个呵欠,又看向一旁的宋濂。 “后事就交给你打理了。”
不等宋濂回应,林季便起身离开了客栈,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客栈里,只剩下张小小的哭声。 宋濂沉默了许久,直至小姑娘将嗓子都哭哑了,才终于将她搀扶了起来。 “节哀顺变。”
张小小不愿起身,宋濂无奈之下也只能蹲在了张小小的身旁。 看着张大河的尸体,他还是感到了几分不真实。 一位第五境的修士,哪怕犯了死罪,但是这死的也未免太痛快了点。 即便是军中,也没有这么草率的审判。 “监天司四品掌令,真是雷厉风行。”
宋濂又想到林季那来去匆匆的样子。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斩了一位日游境的修士,又处死一位夜游。 “可怕的人物。”
心中想着,宋濂想要将张大河的尸体抱起来。 可刚一上手,他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
宋濂一惊,连忙将手放在了张大河的脖颈之上,这才发现他竟然还能感受到脉搏。 “别哭了,你哥还没死!”
宋濂说道。 张小小抬头看向宋濂,瞪大了眼睛。 宋濂却顾不得解释了,用体内仅剩不多的灵气探查了张大河的身体。 可是当他的灵气进入张大河的体内时,却仿佛激发了什么似的。 原本已经毫无动静的张大河突然抽动了两下,睁开了眼。 “哥!”
看到这一幕,张小小再也忍不住了。 “我...没死?”
张大河还有些莫名。 他起身,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他分明已经咽下那毒丹,然后失去意识了。 “你的四肢...”宋濂突然提醒道。 经他提醒,张大河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打断的四肢也愈合了。 不仅如此,他体内还有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在徘徊着,让他整个人感觉暖洋洋的。 张大河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不是毒丹。”
宋濂也微微点头。 “那位掌令放了你一马。”
闻言,张大河沉默良久,想着他曾经看到过的林季的档案中,那些林季所做过的事。 以前他总觉得林季办差太过随意,不按规矩来,有失偏颇。 但此时此刻,他才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想了片刻,他突然拉起张小小,冲着林季离去的方向跪下。 “罪官张大河,多谢林大人..不杀之恩。”
... “生的太过正直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啊。”
林季一脸苦闷的走在路上。 恰逢一滴雨水从树叶上滑落,滴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想不到我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要放就放,不放就弄死,非得搞这一出,吃饱了撑的。”
“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林季喃喃自语着。 终究是于心不忍。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张大河加入监天司十几年,恪尽职守,办了不知道多少差事,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生死一线。 这样一位循规蹈矩到脑子有些轴的人物,却被逼到杀了数十人,其中还包括他在云阳县县衙的旧识。 无须说的太清楚,林季就能想象到许多。 那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还未婚嫁,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有过身孕,被打掉了。 除此之外,她气血虚浮,身上衣服下面还有不少伤疤。 这些还只是林季神识的惊鸿一瞥。 他不想再深究,也不想看下去。 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只是那张大河确实迂腐了点,大不了带在身边也好啊。托人照顾?真是可笑!就算是你婆娘托人照顾也是有去无回,头顶发光。 人心啊!!!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下,林季已然准备离开了。 “想不到这一趟竟然跑到云州来了,得罪了飞云宗,还是赶紧回京城去吧。”
他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杀人,就是因为他本就不准备在云州久留。 你飞云宗再厉害,还能到京城去把他弄死不成? 林季沿着来时的路朝着京州方向走去。 才走了半个时辰不到,突然一只灵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灵鸽传讯?”
林季一惊。 若是寻常消息,灵鸽是会直接去往府城北关城的。 这种直接找上他的,只会是监天司同僚求援,灵鸽就近找人。 不敢耽搁,林季将判字令取了出来。 见了令牌,灵鸽却并未吐出消息,而是在天上盘旋着。 “你要为我带路?走!”
林季看懂了灵鸽的意思,直接腾空而起跟了上去。 那灵鸽的速度极快,林季全速之下才勉强能跟上。 这监天司家养的妖兽,一身本事全点在了速度上面。 只是片刻,林季就已经越过了数十里的路程。 此时他已经处在一片陌生的山林之中,而前方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轰鸣声。 相隔甚远,林季便看到了一只身形如山岳一般的妖兽正在肆虐着,而两道身影正结伴逃跑,时不时回头抵抗一下。 那妖兽足有十几米高,二三十米长。 像是牛妖,但头上的角却不是牛角,而是额间的利角。 看到这一幕,林季连忙冲了过去。 一个闪身,他已经挡在了逃跑的修士与那妖兽的中间。 “吼!”
咆哮声夹杂着风浪,带着几分腥风,让林季几近站立不稳。 “吗的,这都快妖王了!”
林季面色一变,不敢有丝毫保留。 北极功运转到了极点,他的体内气血翻涌。 紧接着,他爆喝一声,看准了那妖兽头顶尖锐的利角。 伸手将之抱住,林季双脚踩在地上,却不断的被推着向后。 足足僵持了数个呼吸时间,林季终于将那利角按在了地上,连带着那庞然大物的下巴也帖在了地面之上。 结伴逃跑的两名修士回头看到了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兄台好厉害,能与紫云青牛角力?”
这话音还未落下,那紫云青牛似是被激怒了似的,又是一声巨吼。 林季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被挑飞了起来。 在空中一个转身,林季落在了那两名逃跑的修士身旁。 这两人一男一女,脸上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紫云青牛?什么来头?”
林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