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官有所不知。”
闲云道长打了个酒嗝道,“我金顶一门修行之法,与九州各派疏为不同。”
“那其他门派,刀剑也好,符箓也罢,或是借天地星辰之力,或者源自川大海之威。可我派却是遵天道而行。”
“遵天道而行?”
林季问道,“这又做何解?”
闲云道长摆了摆手,示意林季坐下。 两人各自靠了棵大树,闲云道长这才缓缓道:“你一路走来,应也见过,我派弟子修行之艰难远非他派可比。”
“别派弟子都是精挑细选,百经考验,十不入一,而我金顶却是山门大开,谁都可来。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艰辛。一层境界一道关,没人传授,没人教习。全凭自悟,你能走到哪一层就是哪一层。”
“那前来试炼的少年郎,年年成千过万,可因各种琐碎黯然离去的也是过万成千。就拿最简单的第一关砍树来说,若是悟性不好,心毅不专,怕是一辈子也砍不断。而这每一境界又是考验的一层心力,层层往上愈是艰难。”
“而且,在入七境前也没人教习,没人传授任何本事。其他门派的子弟,刚到三境就能有些实力,出门历练。可我金顶的三境怕是连别派的二境都打不过,那又历的什么炼?所以我金顶历来有不入道境不出门的说法。”
林季一楞:“不入道境不出门?”
怪不得金顶山虽是赫赫显耀的名宗大派,可在九州天下却是少有传闻。 他们目前一共就二个入道境,还都这般懒散。别说传什么名声了,可能你修行了一辈子,连一个金顶山的弟子都见不着! 闲云道长伸了伸腿,扭了扭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躺了下去,继续说道:“虽然我派弟子,早在修为不济时难以入目,可一旦入了道境,却是远超同境。比如那日,我对离南老贼。”
“我虽有些狼狈不堪,可他一时也奈我不得,而他可是入道后期的邪修,又是以邪灵入道,本就凶恶。这若换了其他门派的入道中境怕是早死千百回了!就算他使出杀手锏,我也能逃得。”
“别说是他,道成以下不论是谁,我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林季听到这儿,不由暗自点头。 离南那老贼阴狠狡诈诡计多端,若当初缠着他的不是闲云道长,怕是早就当场被杀了。 随后再与水魈阳燧两大妖王合击,我定难应对。 “而这还不是我金顶一门最紧要所在。”
闲云道长满脸傲气的继续道:“别派他门,无论功法也好,道图也罢,最多只能助其入道,而且日后成就必受所限。而我金顶一门,却是直连天道!”
“照此修行下去,破道成,入天人,乃至经五衰,历十劫,化凡为仙一步登天都是极有可能!不过,能悟到哪一层,就全凭各自本事了。”
“当然,除却我金顶一门外,有些悟性较高的修者也可自悟天机,自行寻到一条天道门径。比如三圣洞的天圣就是以气运为道,长生殿的司无命是以岁月为道。这都是天道的一种。”
“那林某又如何?”
林季追问道:“因果可是天道?”
“自然。”
闲云点头道,“天道因果,善恶有序自是天道。林天官,你而立不足,便已入道,日后定然前途无量成就非凡!”
林季正要谦虚几句,却听闲云道长紧接着说道:“贫道虽极少出山,可也历人无数!你之惊艳在我所识之人中足列第二。”
“哦?那第一个是?”
林季有些心奇,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还有这等天才。 “我师兄尿裤子。”
再次听到这名字,又是当着较为相熟的闲云道长,林季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道:“堂堂金顶大师兄怎么就起了个如此名号?”
闲云道长一脸正色道:“尿裤子师兄惊才艳艳,绝非寻常可比,他既以此自号必有道理!”
“其实,师兄比贫道晚生两百多年,至今也不过八岁。”
“八岁?!”
林季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甚有不信的问道,“八岁的入道境?”
“不,师兄已经道成了。”
闲云解释道:“我金顶一门不计年岁,不论先后,除却两位老祖皆为师兄弟。野鹤与贫道同时入门,长他几岁暂为兄长,待他道成自然为弟。”
“而尿裤子师兄,六岁入门,仅用了三柱香的时间。”
闲云道长说着,立起三根手指面容严肃的坐直了些身子道:“仅用了三柱香的时间就走到了这片桃花林!”
林季来时已经看过了,这金顶山一层境界一道关。 境界不到,你是无法继续前行的。 而这桃花林是七境入道。 也就是说,曾有一个六岁小童儿,仅用了三柱香的时间,就从山脚走到这里,入了道境! “这…你确定你大师兄真的只有八岁?”
林季被惊的一时错愕无语,他又看了眼闲云道长。 这家伙不是跟猴子斗酒喝多了说胡话吧? “这一切都是天道使然!”
闲云道长也不解释,接着道:“师兄原是跟着父母来这儿送鱼的,一路颠簸睡了过去,随后迷迷糊糊的想要撒尿,就闭着眼一路走了上来,一直走到桃花林尿了裤子,这才惊然醒来。梦中破境,尿裤入道于是由此自名。”
“他又在这里坐了一年,随后又上了那层楼。”
闲云道长遥遥朝上一指。 林季透过枝叶云层仰头一看,只见金光正灿处,隐隐露出数层塔楼尖角。 而那楼角的形状…… 竟与落入自己脑海的九层佛塔一模一样! 哗! 就在林季凝目仰望的时候,那楼上金光猛然一亮,紧接着一道光芒透叶而落,立在地上化成了一个八九岁大的童儿。 唇红齿白,两目如星。 闲云道长慌忙起身,拍了拍周身尘土近前施礼道:“见过师兄。”
这就是金顶山的大师兄尿裤子? 林季也不敢怠慢,也赶紧起身来施礼。 “你就是林季吧?”
那小童儿看了眼林季,瓮声瓮气的问道。 “是。”
林季恭敬回道。 虽然都是道成,可与钟夫人白啸等人不同,林季未从他身上察觉出丁点灵力波动,就似普通孩童一般毫无差别。 只不过是长的更俊俏些罢了。 谁又能想到,如此幼童竟是堂堂金顶山的道成境大师兄? “我见过你。”
尿裤子轻声又道,“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