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慕容沐从袖中取出一张卷宗,双手高高捧起,“此乃本案卷宗,请皇上御览。”
“卷宗清楚写明,又有书籍证明,五名后妃死时脸上带着微笑,嘴角边上刻有太阳花标志,据微臣考察,这正是异域人特殊标志,除此之外,微臣大胆推测,异域人所用杀人手法,定是用冰块,在夜间迷晕后妃,而后将后妃放置于冰块之中,冻杀!”
“简直是胡言乱语!”
皇帝接过李公公呈上来的卷宗,重重的拍在桌上。
黎远忠正值中年,乃是武夫出身,心急气燥,一听慕容沐说出这话,难免有些焦急,“慕容沐,你从未见过黎妃等五位娘娘尸身,怎敢推测?”
“小女子吃得就是这碗饭,一入清湉宫便在暗中调查,发现黎妃娘娘被害当晚,着人从内务府要了两箱冰块,又有清湉宫掌事宫女彩儿作证,第二天正午时分入寝宫之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犹如身处隆冬,黎妃娘娘死时不着一物,无任何伤势,这正是冻杀特征。”
正常人处于极度寒冷之际,会产生错觉,半个时辰就能要人性命,且会出现“反常脱衣现象”,而被冻杀的尸体,面部表情似笑非笑,形成“苦笑面容”。
被杀的后妃死后微笑,极有可能是肌冻坏所致。
任由她怎么解释,皇帝就是不相信。
就在皇帝要将慕容沐赶出御书房时,黎远忠站了出来,“皇上,慕容沐一手验尸神技令天下人叹为观止,先前赵鹤一案,也是慕容沐验尸后得到线索,了结命案,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准许慕容沐验尸!”
“黎爱卿,你疯了不成,朕的妃子何等尊贵,岂容他人在死后羞辱?”
皇帝冷冷的摆了摆手,不由分说,勒令李公公将慕容沐“请”出御书房。
慕容沐已经说得很明白,可皇帝就是有意阻止她继续办案。
不验尸,怎知死者是死于何种手段,如何确定她的想法是否正确?
出了宫门后,李公公趾高气昂,脸上却是带着耐人寻昧的笑容,“淑妃娘娘,您还是快些回去准备准备,皇上今个儿夜里要到清湉宫,您可千万不能再惹怒了皇上。”
“李公公……”
“娘娘,您可别问奴才,奴才眼聋耳瞎,看不见听不着,您呐,就安安心心的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保证是对您有好处的!如若再惹得龙颜大怒,唯恐娘娘出不了宫门!”
李公公撂下一句话,一甩拂尘,转身进入宫门。
一听这话,慕容沐若有所思。
皇宫里头,到处都是怪异的人。
一个个神神秘秘,令人琢磨不透。
彩儿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平复慌乱的内心,“娘,娘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吧,皇上今个儿已经是开恩,要是换作别人,脑袋早就落地了。”
“皇上很残暴?”
“嘘……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说胡话,这是在宫里,隔墙有耳!”
彩儿指了指房顶上,急忙搀着她离开。
这宫里头,不安全,处处都透着尔虞我诈。
一路上,慕容沐思绪万千,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皇上明明是害怕异域人,可偏偏却不让她验尸,更没有要让她继续追查下去的心思。
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
清湉宫内。
慕容沐眉头紧锁,一进门便将房门关闭,正要习惯性的往床上一躺,却见紫名轩仍坐在书案上端详着她的最新画作。
“回来了?”
“你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看这面色,吃了哑巴亏了?”
紫名轩勾唇浅笑,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她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贸然面圣,注定她要吃亏。
慕容沐无情的给了他一记刀眼,惴惴不安,自从入宫后,她总觉得皇帝好像在隐藏着什么,“你对你父皇了解多少?”
“一知半解,他这人,能力不足野心很大,绝非你看上去的那样好色无德,”紫名轩看好戏似的打量着她,撑着下巴轻佻眉头,“话说,你不是最懂人心,可看透一切?怎么,遇到瓶颈了?”
正为此事烦恼的慕容沐闻声,抄起枕头猛地朝着他砸了过去。
紫名轩一伸手,稳稳的接住枕头,掂量了一下随手放在一侧,“帝王之心深似海,不可揣测,即便是本王也是经过数年,才看透了他。”
“你才入宫几日,便知晓他心思重,有疑心病,已然了不起。”
他这是在,夸赞自个儿?
慕容沐一时有些发愣。
这家伙居然还会夸人?
慕容沐有意扯开话题,“帮我想个法子,我要验尸!”
“有眉目了?”
紫名轩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一皱眉,他就能猜透她的用意似的。
见着她点头,紫名轩当即表示会找机会让她如愿以偿。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慕容沐时不时打量着他,在心里犯嘀咕,这货怎么还不走?
只见紫名轩拿着一本书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阅读,旁若无人,仿佛是在他的地盘上似的,对慕容沐几次三番投来嫌弃的视线,视而不见。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一个看书,一个用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图案。
不多时。
彩儿在外提醒,“娘娘,时辰快到了,按例,您要香汤沐浴……”
“撤下,把门打开恭迎皇上。”
慕容沐随手将毛笔放下,伸了个懒腰,“喂,还不走,等着看好戏?”
“本王的女人就要和糟老头子同榻而眠,本王这时候走,岂不是要让小人得逞?”紫名轩翻了翻书页,继续阅读,“说说,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看热闹不嫌事大!
无耻小人!
“我怎么做与你无关,反正不会牵连你就是了,麻溜的,滚!”慕容沐望了一眼门外,夜色阑珊,怕是眼下皇帝已经在来的路上。
不料紫名轩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气息沉着,装作若无其事。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十几名禁卫军开道,皇帝快步走进清湉宫,彩儿急忙领着一应宫人跪迎。
慕容沐透过窗户缝往外一看,只见皇帝眉开眼笑,和蔼可亲,理了理衣襟,抬手示意身后的李公公打赏宫人,与御书房内哪一位冷肃威严的皇帝判若两人。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