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向来明白主子为人,不敢轻易反驳,深舒了一口气,淡淡开口,“属下这几日一直在观察慕容姑娘,似乎慕容姑娘已经知道了主子的计划,可属下始终看不透慕容姑娘,此外,您派出去调查慕容姑娘的探子回禀,慕容姑娘并无问题,与异域无关。”
“所以,她为何留下?”紫名轩反问。
即是如此,慕容沐为何不戳穿他的把戏,反而尽力查案?
“主子,是否再派人重新调查她?”
李时愁的紧皱眉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也解不开慕容沐身上的秘密。
紫名轩手里拿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手掌,思虑万千,“查,看她究竟师从何人,你且去助她一臂之力,记住,莫叫她看出端倪!”
“是……”
李时在心里叫苦,他连自家主子爷都琢磨不透,如何能斗得过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的慕容沐?
要不是青禾给他透露几句,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慕容沐意欲何为。
突然,房顶上一道黑影掠过。
李时迅速反应,“主子!”
紫名轩微微颌首,李时一脚踩着石墩腾空而起,飞身上了房顶,顷刻间,房顶上传来一阵兵器相撞清脆之声。
与此同时,黑衣府兵来报。
“主子,府门外发现太子府的人,请主子示下,如何处置?”
“送去给慕容沐。”
紫名轩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快步走出院子,府门之外停靠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紫名轩刚一出门,车夫急忙跳下马车,毕恭毕敬的在旁朝着他行了一礼。
“去景玥阁。”
……
朱雀大街上,慕容沐走走停停,将街上的商铺、摊子逛了个遍,张瑞、青禾、玉卿跟在后边,一脸茫然,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案子已经有了眉目,可她偏偏不去查案,反而对京城繁花似锦的街道充满了兴趣,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也不买东西。
张瑞早已经弃了轿子,本想着慕容沐会按照线索继续往下查,不曾想慕容沐除了逛街,就是与玉卿闲聊,就是不去礼部尚书府调查。
“张大人不耐烦了,可以先行去赵府,不必跟着,”慕容沐放下手中的泥人,耳朵一动,侧目督见对面有人正在讨论案情,又凑了上去,要了三碗馄饨。
“那就请慕容姑娘自便,”张瑞拱了拱手,语气中充满了厌烦,领着属下快步离去。
青禾、玉卿刚一坐下,慕容沐眸子一沉,一股肃杀之气自身上散发而出直盯着不远处正往她身上瞟的男子,就在两人四目相撞时,那男子迅速回过头假装看货。
慕容沐拉了拉青禾衣角,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青禾猛地一怔,心口一紧,咬着下嘴唇,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小姐,这……”
“去吧,我在,无妨。”
一句话,让青禾安心,定了定神起身朝着那男子而去。
“馄饨来了,客官小心烫。”
伙计端来馄饨,放在她面前。
慕容沐拿起桌上的勺子,用茶水洗了洗,玉卿见状也学着她的模样洗了勺子,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青禾所在的方向看去,甚是好奇。
只见青禾板着脸说了几句,那男子面无表情的督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慕容沐,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玉卿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朝着慕容沐竖起大拇指,“这是九王爷府上的府兵吧,传闻中九王爷训练出来的人都是身怀绝技,单单是监视他人这一项就让人望尘莫及,却不想慕容大人一眼就看透了那些人的把戏,真是厉害!”
“说吧,跟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容沐舀了一个馄饨放入嘴里,细嚼慢咽。
一听这话,玉卿手一顿,勺子哐当一声落入碗中,浑身绷紧,不知所措,“在下是在报答慕容姑娘为在下说话,让在下得以留在景玥阁,继续说书,不至于饿死在朱雀街头。”
“玉卿公子能在老鸨面前吆五喝六,又与京城第一钱庄李掌柜熟识,还能饿死街头?”慕容沐沉着于干饭中无法自拔,一字一句却是犀利,将玉卿吓得一愣一愣的。
天元钱庄李掌柜是他的好友,还能让他饿死街头?
何况他在景玥阁时分明不怕老鸨,三言两语差点让老鸨挂上杀人的罪名,可见他口齿伶俐,不是好惹的货色。
怎奈他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看不透。
玉卿板着脸,紧攥着拳头,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突然又捂着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别人的银子那都是别人的,在下与李掌柜相交是君子之交,怎能因为俗物影响了友谊?再者,我玉卿不愿依附任何人,更不愿意吃白饭,我要证明我是个有用之人!”
“跟着我,作甚?”
“大人义薄云天,乃女中豪杰,在下平生最喜与豪杰结交,再者,这京城不安全,大人即便是九王爷府上的,难免有人会害大人,在下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恩人受人迫害置之不理?”
玉卿对答如流,这借口只怕是他自个儿都不相信。
慕容沐抬眸看着他满脸是伤,在心里鄙夷,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护他人?
笑话!
“就凭你?”
只见玉卿尴尬的挠了挠头,“在下尽力……”
就在这时,一老一少两位妇人朝着玉卿走来,突然在他面前跪下,声泪俱下一个劲的向他致谢。
“老人家,快别这样,折煞在下了,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玉卿手忙脚乱的将两人搀扶起身,贴心的为老人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搀扶着她坐下,又招呼伙计端来两碗馄饨。
老妇人脸上满是岁月痕迹,频频抬手擦拭泪水,“要不是公子出手搭救,我这儿媳妇怕是要被那恶人夺了去,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非得被他们打死,公子救命之恩,老妇人难以为报,待回去后,定为恩人立下长生牌,每日上香,为恩人祈福。”
“恩人,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还望恩人留下姓名,老妇人好为恩人刻长生牌。”
原来他脸上的伤是因为救这一对婆媳落下的。
做好事不留名,被人打成重伤,却暗自承受,不曾透露一句,通过这对婆媳,慕容沐看到了不一样的玉卿。
这家伙,倒是个不同寻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