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沫像是被这一声呼唤回了神，快步向着床榻走去，猛地掀开被子。
青禾探出头看过去，立马又后悔的缩了回去，强压住想要惊叫出声的心理，哆嗦着唇，一句话都说不连贯了。
“小，小姐，瑞儿是，是死了吗？”
青禾不敢看第二眼。
慕容沫嗯了一声，看着床上躺着已经了无生气的人，久久无言。
只见，瑞儿满脸的刮痕，双眼被极细的针扎住，血线将整个眼眶充满，嘴被已经被染红的丝线缝合了起来，四肢软趴趴的贴在床榻上，是被人生生折了骨，摆出的造型。
上身正中间的位置被一条布束缚在床榻上，以防止床上人的上身可以动。
而青禾一直能听见的滴水声。
则是瑞儿的腕被割裂了一条细小的缝，手法刁钻，手段残忍，不会立即致死，让瑞儿处于失明的黑暗之中，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血在一点点的流。
在手腕的下方，放了一个碗。
能让瑞儿听见自己的血，不断的滴，滴答，滴答……
看不见，说不出，动不得。
不仅是肉体上，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慕容沫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第一次有些厌烦自己的所学，每一处，她都能看的真真切切，知道其作用，以至于难受到窒息。
若是她看不懂，是不是也可以像青禾一样，只是担心瑞儿是否还活着。
几刻钟前，还羞涩的姑娘如今却悄然凋零消逝。
“她是何人。”
饶是紫名轩见多诸多酷刑的人，看见床榻上人时，也微微移开视线。
“算是一位友人。”慕容沫声音已然变得有些沙哑，强忍着眼角泪意，“她乃清河县令的女儿，被景玥阁掠来接客，而客人恰巧是我。”
紫名轩这才注意到，慕容沫和青禾均是一身男子装扮，在他看来，颇有几分掩耳盗铃之意味。
慕容沫见紫名轩并未说话，便将视线投了过来，四目相对，紫名轩这才回想慕容沫刚刚说的话。
“清河县令……”紫名轩垂眸思索，“原来是他。”
紫名轩不得已看向床榻上的人，细细端详，“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像，我却没听他说过他有个女儿。”
紫名轩说完便笑了笑，满是无奈，寻了纸墨，手执着笔，坐在木椅上写了封信，接着大拇指尖和食指相对放在嘴里吹着哨。
不多时，便飞来一只白鸽，落在窗前，顺着自己的羽毛。
紫名轩将纸卷好，系在鸟腿上，鸽子振翅而飞，消失在茫茫夜空。
“清河县令，原是知府，先帝旧臣，那日在朝堂之上，敢于直谏，却因此得罪了当今的皇帝，一生廉洁，甚至还相信这个朝代有救……”
紫名轩停住了话头，不必多说，慕容沫也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
九五之尊，往往最看重的是一个“尊”字。
直言进谏，便是不尊，只是降低官职已是圣上“仁慈”。
“我都不曾知道，他膝下还有一女。”紫名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能不是因为官场之事而引来的杀身之祸。
而慕容沫不这么认为。
“瑞儿初到京城，并无熟识之人，若不是官场之上的有心之人所害，那还能是谁？”
慕容沫此时有些冷静不下来，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在她眼前流逝。
她还允诺过瑞儿，要将她赎身，让她回家。
赎身？
慕容沫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可能如紫名轩所说，不是官场之上的人所为。
慕容沫想起，今日在走廊中遇到的黄衣女子，那时的她，眼神分明满是嫉妒和恨意。
慕容沫是死过一次的人，深知嫉妒之心有多可怕。
慕容沫快步走出房中，紫名轩不解的跟了过去。
只见，慕容沫敲着对面房间的门，见没人开，慕容沫一脚踹开。
房中满是涟漪的味道，欢愉的叫声和身体接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红色的帷帐下隐隐约约能看见身影。
正巧门外有一个拖地的小厮经过，好奇的往里瞧了两眼，慕容沫拿起小厮放在一边装着水的木桶，从高高的门槛上迈进屋子里。
“诶，公子！”
小厮不知客人为何要拿他的木桶，急急出声想要要回，这时，怀里被人丢了一定银子，接着是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那木桶，我买了。”
小厮先是一惊，接着喜笑颜开，连连道谢的走了。
紫名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庸懒地靠在门边，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慕容沫都听不进去，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做何。
只见。
慕容沫一水桶的水悉数透过帷帐倒向了床榻。
“哪个孙子！”
“啊！”
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娇叫声，夹杂着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男人一掀开帘子，一看是对门长得瘦瘦弱弱，之前遇到的公子，不禁搓搓手。
当初他可是故意撞上去的，趁机抹了把油，这细皮嫩肉的可完全不输给小娘儿们。
那时，若不是因为怀里的女人花了银子还没享用……
“咳咳，公子，你这是作甚啊。”
男人的眼睛不断上下的瞟着，但总觉得身上总是微微发冷，可能是刚刚被泼了水的缘故？
但男人看着面前的窄腰窄肩的小公子，全身重新热了起来。
这都送上门了，岂有不关门享用的道理。
恰巧，男子到处乱瞄的视线飘到了门口。
一瞬间僵滞在那，嘴角微微抽搐，若是他没出幻觉，门口的人，莫不是懂巫术的九王爷？
“他找你点的姑娘说说话。”紫名轩嘴角噙着笑，替慕容沫回答了他。
“好好好。”男人连外衫都来不及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榻的女子用被微微盖着上身，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早就熟知怎样才能让男人欢喜，所谓只遮三分，更会引得那些臭男人垂涎欲滴。
“怎么，是不是发现瑞儿不懂风情？”
女人认出了慕容沫是今日碰见的人，又对着慕容沫勾了勾手，媚眼如丝，“来，包你满意为止。”
慕容沫一言不发，将桶底的水也一滴不留的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