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沫此时听的面无表情。
好比什么?
就好比自己长时间粉的爱豆,对爱豆已经再了解不过,结果有个人来蹦出来跟你说,你爱豆从头到脚都是假的。
就是这种想揍人的心情。
对面的公子哥儿还在喋喋不休。
起初,慕容沫以为这公子哥儿真知道些什么,结果,只是害她空欢喜一场。
不过。
他说的不完全都是无用的。
男子的话让慕容沫想起,他们初进京城时,众人那般害怕模样,而且,九王府几封告急信,恐怕都和这些流言蜚语脱不了干系。
慕容沫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那个打更人,最初看的那间屋子,是九王府上的吗?”
“这……”公子哥儿有些支支吾吾,随后又打包票,“这些事肯定都是那个九王爷搞的鬼,那屋子,肯定也是九王府上的。”
慕容沫心里翻了个白眼,慕容沫深知,流言在经过人传人的情况下,不一定发酵成什么样子,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男子的话也多有漏洞,如他所说,那个打更人暴露自己,最后被满屋子的人追,结果只是被咬了一口……可瑞儿说那些怪物,可是吃人肉,食人骨的东西,打更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流言,流言。
由此可见,这怪物不一定如人们传言那般,出自九王府……
楼下忽然又吵闹起来,打断了慕容沫的思路。
“玥香呢!我们要看玥香姑娘!”
老鸨站在中间的台子上,左右笑着。
“公子们,大爷们,你们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都知道我们玥香的臭脾气,她现在又不愿意下来,谁也劝不动啊。”
一个穿着雍容华贵,老爷模样的人,在几个下人的拥簇下走了过去,挥了挥带了满指头的玉戒的手,下人又抬了把椅子过来,那人坐在那,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几个提着木箱子的人陆续走了过来。
纷纷打开。
一时间人们差点儿被箱子里的东西晃瞎了眼。
只见,整整四箱黄金,老老实实的摆在那里,是很多人出不去的手笔。
公子哥儿站起身,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语气满是震惊,“太子太傅,晋满忠!他竟然来了!”
慕容沫喝了杯淡茶,也向下瞧去。
只见刻薄刁钻的老鸨,此时满脸的讪笑迎了过去。
老鸨拿了碇金子,用牙嗑了嗑,发现是真的,眼睛都快笑掉了,扭着身子,拔楞开几个人,走了过去,点头哈腰,“呀,大老爷,您这是……?”
“叫玥香露个面吧。”
慕容沫看到这里,心底已经有些明了。
当今的太子太傅,身为一品官员,万两黄金只为买美人一面,由此看来,这皇城,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景玥楼整改一事,如果只是旧臣阻拦,当今圣上大可以不顾,只需一道圣旨。
所以,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皇城满街游荡着不知人鬼的东西,当今的大臣却溺在这青楼之中……
慕容沫心中感慨万千,放下茶盏,就在这须臾间,她好似在下面的人群中看见一抹白色熟悉的身影,结果,等她再仔细看的时候那抹人影已经不见了。
慕容沫只当自己眼花,慕容府城南青楼中途遇见的小书生,怎么会来此呢……
这时候,下面重新沸腾起来。
是玥香出来了。
只见她一袭广绣流仙轻纱翠色长裙,面带珍珠面帘,手绕流苏随着漫天花瓣从天而降。
慕容沫却没什么兴趣,起身回房。
没看见人群中一道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
回到房中,瑞儿立马松开了手,脸红的犹如天边晚霞。
站在边上,两只手不停的缠绕衣角。
慕容沫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反常,“怎了?”
“我,我之前说,公子预备银子赎我,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瑞儿说的吞吞吐吐,不敢抬头,见慕容沫并未出声又赶忙说道:“我万万不会缠着公子!”
结果,视线内却被递过来一个钱袋。
瑞儿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这些钱应该够你赎身了。”
“公子……”瑞儿有些哽咽,但语气里包含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明天天亮,我带你出去,到时候,你也快快离开京城,此处不宜久留。”
瑞儿颤抖着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又开始磕头,慕容沫被吓的差点腿一软也回跪回去,赶紧伸手将地上满脸是泪的人儿拉起来。
“好端端的,下什么跪。”
瑞儿还要再贵,却被慕容沫死死拉住。
“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回报,只有以身相许……”
“呃…这倒不用。”
瑞儿听见这话,微微止住了哭泣,抬眸含着泪光,抿着嘴缓缓开口,“公子是嫌弃瑞儿身处青楼吗,可,可瑞儿干干净净一身白,不曾失身任何人。”
“不是……”
“还是公子觉得瑞儿出身卑微,瑞儿可以做妾,瑞儿不在乎。”
“不是觉得你出身卑微。”
“那是什么?”
瑞儿头一次这样执着,若是说之前只是感激,但她自己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动心了。
两人莫不相识,甚至自己还要要挟他的性命,可他都不曾动怒,自己贴上整个身体,他从始至终也没有过分举动,实乃良人。
可遇不可求。
面对瑞儿真诚的眼,这一次倒是换成了慕容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青禾在一边干着急。
但是没有慕容沫的指示,青禾也不敢贸然开口。
“你是个好姑娘。”
最后,慕容沫憋出一句话。
谁知,瑞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管不顾的搂了上去,慕容沫退了又退,退到最后,又重新出了门,青禾也跟着出来。
屋内屋外一门之隔。
“瑞儿姑娘,你我绝不是良配。”
慕容沫只留了一句话,便带着青禾走了。
瑞儿久久没有勇气推开门追出去,从小到大学的女子礼仪,束缚住她,瑞儿依附着门滑落坐在地上,抱着手里的钱袋。
似乎上面还留有余香。
这时。
一股属于夜的冷风灌涌而进。
瑞儿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见木窗大开,木窗棂上站着一个人。
“你是—”还不等后面的字吐出。
声音忽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