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琰正在气头上,听他这么说,直接伸手下死劲儿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我嫁你大爷!”
“我大爷?那不太行。”锦㬢思考了一下,“我们家除了我和锦煊,没人活着了。”
李琬琰:“……”
和这个人没法说话了。
她甩着袖子往前走,袖子被锦㬢一把抓住了,他拽着她的袖子,就这样跟在她身后走,甩都甩不掉。
李琬琰停下了脚步,立在了原地。
她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指着锦㬢的鼻子,不管不顾的就吼了起来。
“我要是嫁给你,我就是你们豫王府的一条狗一条鱼!”李琬琰睁大着眼,想把那点泪花给憋回去,“我说道做到!”
“给我当狗也不给我当王妃?”锦㬢垂眸看她,“你这么厌恶我?”
“是,我讨厌你!”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顺不过来,“我想到以前的自己就讨厌的牙痒痒,可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呢?”
他就像是一座大山,挡在李琬琰的面前。
李琬琰越不过去,就永远的走不出去过去了。
她输给过锦㬢,总要赢一次的。
“你要过去?你要怎么过去?”他往旁边让开,指着身后的甬道,“这么宽的路,过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怎么不是?”李琬琰瞪他,一时没忍住,一滴眼泪顺势滚了下来,她抬手就擦了,冷笑了一声,“我还是陛下封的公主,谁都拿不走!”
她是厌恶那赐婚的圣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怨怼无用,不如多想想怎么利用圣旨册封的公主身份多讨来些好处。
“你说的对,陛下不会收回册封的圣旨。”锦㬢松开了手,“可你若是不嫁给豫王,他封你做公主干什么?”
“你猜猜,我要是娶了别人走了,陛下会留着你的命到几时。”
左右不过是伏瀚的外孙女,没有用了,还不如杀了,免得放在眼前,闹心。
李琬琰咬唇。
她当然想过这个可能,所以她只能选择司马熹,整个盛京,敢和锦㬢争的,能和锦㬢争的,只有司马熹。
“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锦㬢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栏杆,“我把那条的平坦的大道摆在你面前,你偏要去走那条弯弯曲曲的错路?”
李琬琰退后一步,自嘲一笑,“我怕了,走那些没有绊脚石的路走多了,我怕了。”
她不在看锦㬢,绕过他就继续往前走。
锦㬢的心上人虽远在天边,但总有一天会来的。
他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双手缓缓握成拳,锦㬢咬牙切齿一般的说道:“去给本王把全城算命的都给杀了!”
长珏一愣,但仍然是立刻领命,“是!”
他正待离开,锦㬢有喊住了他。
“不,够了。”他闭了闭眼,算命的说的也没错,李琬琰是嫁个了自己,最后才和盛京一同覆亡的。
可不嫁,就不会死吗?
大乾行将就木,皇帝老了,要改朝换代才行。
既然这是势必之事,那谁来做不好?他就是要亲自动手,如今也只是把自己心爱之人率先护在羽翼之下。
李琬琰不懂,他不怪她。
七年前的李琬琰,还只是个被父亲苛待的苦孩子。
长珏犹豫着问:“那王爷,算命的,杀还是不杀?”
“杀个屁。”锦㬢骂道,“把摊子给本王都掀了,以后不准再有一个算命的出现在本王面前!”
长珏默默鼻子,心说自己王爷的心思真难猜。
城楼上忽然传来号角长鸣的声音,长珏看了过去,知道这是有大人物京城才有会吹的号角。
王都盛京的号角只有三种时候会吹。
第一,外敌入侵,城门号角响;
第二,功臣归来,号角可奏鸣;
第三,皇帝驾崩,那是丧钟了。
大乾朝够得上格的,大概也就只有守着边疆的两位大将了,锦㬢和大司马。
可是锦㬢进城的时候,号角并没有奏响过。
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锦㬢心里不舒服。
“王爷,属下去掀了算命摊子。”
锦㬢勾着唇眼底全是狠戾,“去吧,若是不小心把城门上钟角给坏了,别忘了摔得碎一点。”
“属下遵命。”长珏也笑,眼神像是个将要放出去的疯子,“一定会十分不小心的。”
李琬琰也听到了号角声。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节并没有想过号角,问侍卫要了一匹马,李琬琰往城门口奔驰而去。
她猜到是谁来了,是大司马。
城门口热闹,兵部和礼部两位侍郎带着队伍在城门口等着,这阵仗可比当初锦㬢进京大了许多。
“大司马可有四年没有回来了。”礼部侍郎瞥了眼身边的同僚,“你说他是为了谁而来?”
兵部侍郎硬邦邦的说道:“当然不是为了你。”
“……和你说话真是没有意思。”
他们眼瞧着大司马出现在城门口了,忽然有个少女骑马就闯入了仪仗队,礼部侍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来了。
眼瞧着倒了城门口,少女却一下子勒住马翻身下来,动作好不娴熟潇洒。
他叫住了要冲上去的手下,“住手。”
礼部侍郎认识少女,是淳郡王的女儿,今年夏天刚被封为了公主。
他想看看这个便宜公主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和他们一样,是来迎接大司马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位公主是来干什么的。
他看到大司马的孙子走了出来,见到李琬琰就像是狗见着了肉骨头——公主是来给豫王戴绿帽子的。
“公主?”司马熹也有些惊喜,“你这么在这里?”
李琬琰扯了扯嘴角,“我来给你道喜,阿熹,听说陛下要赏赐你的父亲。”
“原来公主也知道了。”司马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可脸上的开心却是真的,“我父亲去得早,能留给念想给我们兄弟俩也是极好的。”
扬起的唇角缓缓落下去了,最后连微笑都挂不住了,李琬琰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司马熹愣了愣,“自然是喜欢的,公主担心吗?以后都不必怕了,我祖父回来了,一定会劝得陛下改注意的。”
“不是的。”李琬琰道,“你要是喜欢我,我就嫁给你,陛下不答应我也嫁给你,但是……能不能不要让陛下给你父亲立碑?”
司马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他微微皱眉,声音听着有些冰冷,“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