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徐臻率军先行出发,从皖县往舒县。 一夜之间便到达舒城之中,自己要与典韦先行率军到舒城之外的关卡。 亲自查探军情地形。 并且寻找有利地形埋伏刘勋的先锋大军。 庐江离合肥不到二百里,刘勋一定会先行派先锋军来探路,若是可立功便拿下关口等待,若是拿不下就消耗对峙,等待大军到来强攻。 所以行军做略既然早已经探听到了军情,那必须要提早动手,不可有半点迟滞。 不过徐臻说了此话之后,曹昂却是当即不同意,拉着徐臻在正堂内就进言。 “真不能去!”
曹昂神情无比真挚,双眸盯着徐臻,诚恳的道:“兄长若是去了,一路奔波劳苦不说,反被伏击怎么办?”
“刘勋号称八万兵马来攻,舒城当地百姓都已经吓得退往皖县,如今城内只有我们一万兵马。”
“首战必须要有兄长居中坐镇!千万不可涉险。”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我要如何与父亲交代?又如何能够守住庐江!此时所有军略几乎都在等着兄长。”
“望兄长以大局为重!”
徐臻和典韦对视了一眼,快步走来扶起曹昂,面色含笑的道:“子脩,我亲自率军前往,更能激励将士斗志,是以此战非去不可。”
“兄长!可千万别忘了,你是文治之臣啊!”
曹昂苦口婆心,就差拉着徐臻哭了。 你文臣上什么先头军嘛! 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典韦、许褚他们,你亲自去什么?打仗上瘾了吗? 以前您可不这样的啊。 什么时候以身犯险过,关键我们如今的状况也还没有到这等地步。 需要您亲自上阵去。 “我现在很稳。”
徐臻当下重重地拍打着曹昂的肩膀,微笑而视。 “我宿卫营一千人,先行到关口查看埋伏,沿途在山林内伺机而动。”
“庐江地形俺们多已知晓,特别是舒城一地,早早打探了四五遍,绝对不会有事,大公子你就放心吧!”
典韦也出言劝道。 “真不行!”
曹昂拉着徐臻的手臂,这可不是南征到皖城。 那一次是因为有典韦在前冲锋,已经攻破了大部分的关隘,一路上都留下了兵马指引,而且徐臻坐中军深入,有六千虎豹骑在侧跟随。 现在不一样,他就带一千兵马,那不是胡闹吗!又不是真的要靠什么战功来取名望功绩,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无妨,子脩不必担忧,我就去这一次。”
徐臻眼中示意典韦赶紧来给自己扎上战甲、身下裙袍,同时嘴里又出言宽慰曹昂。 一时间,曹昂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刘勋兵马应当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可不容易找到,他肯定不会按照主路行军。 应当是小路也会派兵而来,如此千军出去,很容易被发现继而埋伏。 其实不应该再探出去了,在城中以逸待劳便是。 “我去了,子脩守城!”
徐臻还很是大路的拍拍他,脸上表情颇为有些轻松。 刚出门遇到了匆匆而来的诸葛亮。 “师父你干什么?”
诸葛亮也愣住了,怎么忽然就换上战甲了,看这模样是要亲自上去冲锋陷阵似的。 “出去探营。”
“现在还去?”
诸葛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不用亲自去吧?”
“不,必须亲自去!”
“唉!”
里面曹昂又叹了口气,“兄长执意如此,我劝也没有,这样,让赵云领两千虎豹骑一同行动。”
“也好策应护卫,此战不容有失,不该有此冒险行径。”
曹昂有庐江驻扎虎豹骑的完全行令,所以这些兵马也都是随他调遣。 若是父亲在这里,早就开骂了,还亲自探营,你怎么不直接去把刘勋杀了呢! 可惜,曹昂不敢骂他。 只能任由徐臻出去稍稍任性一点,任谁都知道,这时候派出兵马去探营,其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建功。 应当是为了撞破刘勋行军,知晓他兵马所在,好在其没有驻扎营地之前就做好排布。 一旦布局得成,守备就更加简单了,守住数日不失,待敌军的士气、军势全都衰弱下去,那么就可以反攻出去,继而追逐。 形成反冲之势。 劝其无果,徐臻出了营地,亲率一千兵马出城,曹昂一直送到了门口来,临行前还是拉着徐臻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兄长要去,也且记住千万不可走太远。”
“稍稍查探一番就回来!”
“好,你放心吧子脩,我就在周边巡视一周,查探不到刘勋的兵马,立刻就回来!”
徐臻露出开朗的笑容,“绝对不走远。”
…… 一日夜后。 舒城北地靠近合肥的边境,徐臻带人从小道而出,期间三次遇到了刘勋的兵马,都没有动手。 而是隐伏于山中,将马匹带离此地,因为徐臻没有见到刘勋的中坚兵马。 这就意味着,他还没有出现。 不过,赵云发现了这条在左侧的小道,极有可能就是此后合肥大军进发的路线。 先锋军分为三批次,共有一万余人,在山间穿行。 都走这一条道,而后才分为三路而进,沿途路上应当也是要查探是否有值得埋伏伏兵之地,或者是查探是否有伏兵。 而赵云麾下的亲信,这几日一直在这里盯着。 隐伏之法,拉战马远离此道,而后日夜盯梢交汇路口,暗中查探,动也不敢动。 这些办法,全都是山贼的计量。 包括攀树而查,也是如此。 赵云亲信兵马内,有上百名都是当初卧牛山的山贼。 这些躲避搜查,反而远远查探,并且可以根据人员出现的蛛丝马迹判断兵马来路的本领,现在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时的山坳内,隐蔽的山体遮住了上千人隐伏,徐臻宿卫营携带的都是佩刀,没有带长兵,除此之外便是一张弓,上百箭。 还有三日的干粮与水。 徐臻在草坪上坐着,压低了身子听赵云麾下贼人汇报目前的状况。 “君侯,还有半日,过去的兵马应当就可以到舒城之外。”
“一万人,没有辎重攻城之器,必不可能攻克舒城。”
“舒城城门不高,但两侧易于伏兵,只要布防妥当,只需等着刘勋到来便是。”
“君侯,还要继续等吗?”
赵云转头问徐臻道。 “再等等,”徐臻摸了摸下巴,“咱们一千精骑都在这,此地不会有路行军,若是有人进来杀掉便是,不济可以逃亡外侧迂回到舒城。”
“若是弄出动静被追逐,他们肯定就不攻城了。”
“等这些贼兵攻城而败,再过此必经之地时,我们再动手杀出。”
“舒城那边各位不必担心,仲康一人便可守数千葛陂贼,何况他现在手中还有一万余兵马。”
“好,那就听君侯一言。”
这时候,典韦从外猫着进来,一路压低身子,脸上眉飞色舞,似乎是发现了财宝一样,一到徐臻面前当即哈哈大笑。 “君侯,有粮食了,俺发现了刘勋的粮草车。”
“啧。”
徐臻眉头紧皱,这就有点难抉择了,若是动手的话可以劫掠其粮草,甚至可烧毁大量行军粮食。 让刘勋兵马迟滞数日之久。 但自然就暴露了。 那边还不知道打起来没有。 “盯上去!”
“盯上了,”典韦一拍大腿,嘿嘿一笑,“粮车只有十几辆,数百人押送,估计就是给那些先锋军的,同时也尽可能多带了。”
“等舒城一打起来,咱们就去抢。”
赵云和徐臻相视苦笑。 典韦是唯一一位有先锋大将之勇猛,但是有时候又很像土匪的人。 “俺想靠近一点。”
典韦说完了抢这话后,又和徐臻认真的说道。 “若是猜测不错,刘勋应该到了,要建功取威名,就在首战。”
“若是奋勇而出,方可出其不意。”
“俺说得对吧?”
徐臻点头,“是,没错。”
“君侯和子龙一起,先以弓箭射之,乱其阵脚,我带宿卫兄弟们贴上去,砍杀便是。”
“嗯,若是如此,必能成效,如此我们出来便可真正达到目的。”
赵云也向徐臻请战。 “好。”
这一夜的后半夜。 刘勋兵马果然出现在小路拐角处,此地虽不是险峻地势,山丘树林居多,但却也能得见道路狭窄,很多地方不易同时并行。 在此路汇集之后,又可分三路出去,其中两条路都是平原行军,便是一片坦途。 当然了,先锋大军早已经踏过的地方,刘勋当然想不到徐臻堂堂君侯,居然能够如山贼一样艰难盘踞在山里,而战马则在更远的山坳内。 而且,这个地方更加靠近合肥,并非是在舒城境地,徐臻若是出现在这里相当于孤军深入。 刘勋面色严肃,胡须浓密而杂乱,面庞十分瘦削紧贴骨骼,显得轮廓极其明显。 正因如此,在战马上显得更为严肃。 此时数名副将在其左右护卫,到了汇集之处,下令兵马加速通行,立刻分三路出山入平原。 这时候,等他兵马前方数千人拐进山里,刘勋也到近前时,一轮箭矢斜射向半空之上,乘风非飞来。 当即嗖嗖风声起,此起彼伏的尖啸宛若狂风,射杀了一排兵士。 刘勋脸色大变,勒住缰绳直接惊恐看向一侧林子里。 “盾兵!”
他大声叫喊着,而从林子内很快又一轮箭矢,再次射杀一派人。 宿卫张弓搭箭的速度很快,而且在边走边射,步伐与发箭的姿态都很稳固。 趁着夜色,他们是压低了身子在草丛内前行,所以根本不看前方有多少人,直接攒射。 徐臻同样在这队伍之中,持弓缓缓前进,奋力去看前方的身影。 而赵云则是赶到山后去,绕极远的道路去传令,让接下来的数百人骑上战马,从后来包抄。 每个举火的人,现在都已经完全熄了火光,只能隐约看见人影攒动。 而刘勋所在,徐臻在一开始瞄到了一眼,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他依旧能牢记方位。 并且可以推测其动向。 于是徐臻凭借自己的记忆,朝着几个可能的方位射了数箭。 直至看见天空上泼洒的箭矢也射了过来。 才缓缓退去。 这便是他们暂时占据的优势,宿卫的射程比起刘勋麾下这些兵马要远很多。 所以那边的箭矢虽然也回射于半空,但几乎是在半途就纷纷落地。 忽然间,他们听见了战马靠近的声音。 还有将军们不断呼喝之声。 “将军中箭了!”
慌乱里,有人又喊了一句。 这句话让典韦听得满耳,此刻他怒喝一声,打了火石,从下举火,当即抽刀出来杀入了人群之中。 一人当先而走,很快杀出一条血路,破开人群的防备一直猛进。 直到典韦等数百死士举火,刘勋才发现真正的伏兵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召集兵马左右来守了。 狭长的道路内,中军被大山阻隔,根本无法第一时间扑上来,在此刻真正能加入到战局内的人,和徐臻一方也相差不大。 其余兵马都被拦在了地形之外,可唯一的好处就是,一旦有人战死,或者让出身位冲锋在前,便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 如此,完全足以堆死徐臻。 所以典韦明白,一定要快。 “杀进去!”
他此刻宛若疯魔般大步而进,在人群中不断斩杀,身上两副战甲可防备普通刀剑,气势起来之后在黑蒙蒙的天里杀得敌军胆寒。 到数十个呼吸之后,已经根本不算是在和典韦对战,而是一堆已经死去的人依旧还拉着典韦的手臂,小腿等等。 可他宛若在泥泞中前行一般,依旧奋力斩向面前的人,其余宿卫同样也是如此,杀向前方敌军。 这种舍生忘死的气势,当真比催命的恶鬼还要可怕。 然而,此时赵子龙白马一至,从斜刺里杀出来,其余骑兵几乎全部被他甩在了身后。 他的战马在月色下仿佛发着光一般,极其有灵性的越过了一些障碍物,落到地上继续奔跑。 希律律一声嘶鸣。 因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典韦出,赵云纵马闪转几条路途,绕过了一堆防备,他长枪本马背上绑缚,此时抽出一刺,直取刘勋。 刘勋大刀格挡,奋力荡开了长枪,而赵云则是任由他将长枪打到一侧,身手更为敏捷的自马背另一侧摸出长剑,寒光一闪,直接斩断刘勋的大刀刀柄,顺带直接斩落了他的头颅。 “当真好剑!”
赵云心中感慨。 这把剑,还是君侯从夏侯恩那里要来借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