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当然不知在蔡文姬眼中居然还能是个少年郎。 只知道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都不说。 也只能在回到陈留后,在衙署门前下来再关心问询几句。 “蔡姑娘,一路似乎不悦,让我来瞧瞧你?”
“徐伯文!”
里面传来了蔡文姬怒急的声音,还在提还在提!! 但马上又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今日随君侯同去,令文姬多涨见闻,乃文姬幸事,今夜可否让文姬设宴款待君侯。”
“不行,家中夫人还在等候,况且已经日落了,在下还有要事要办。”
新婚燕尔。 蔡文姬心里一紧,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这个“要事”!! 还能是什么! 徐伯文!! 呼……莫生气,莫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蔡文姬此刻内心有些错乱,不过既然徐臻已经这么说了,自然不必再多邀。 这是第二十次拒绝。 不对,今日已经同行了一次,从此刻算起,这已经可算是第一次了。 还好,只是一次而已。 “君侯既然忙碌,那文姬先行到驿馆休息。”
“驿馆?蔡姑娘在陈留没有置办宅院吗?”
“未曾。”
蔡琰心中一暖,顿时松了口气。 至少他还是知道关心的。 总归不算是毫无动心。 “那真是遗憾,幸好我有,住驿馆的确多有不便,还是自己家中舒适。”
蔡文姬:“……” “文姬告退了。”
“好。”
徐臻在马车外抱了抱拳,目送马车离去。 而后看了看天色,日落时分。 刚刚好。 一切都很完美。 “吃饭。”
徐臻跨入家中大门。 并且安排董访先行带今日得见技艺的人去推行,今日不光有官吏、亭长,己吾县令,还有许多善于武艺的乡勇猛士。 大家心中都是颇为敬佩,对徐臻今日之行赞誉有加,是以都雄心勃勃的连夜推行。 反倒是中院。 典韦此刻刚起床。 许褚也从军营内回来,与徐臻、夏侯恩左右而行。 今日徐臻未出城时,夏侯恩到军中点人跟随而出,后有亲自安排了衙署正堂,乃至是府邸周遭的巡防排布。 多至二百人巡守,此时还在换班之中。 对于徐臻的保护,不光是他自己十分小心,而是在出行之前,曹操特意将他叫到司空府,嘱咐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命夏侯恩必须要保护徐伯文的安危,若是子脩也到了陈留,一样要舍命相护,甚至还给了他一把削铁如泥的佩剑,危机时刻,可用以御敌。 夏侯恩千恩万谢的持剑而来,所以此刻尽忠职守,安排多一倍的人手。 他也是有劳苦的。 许褚在军营练一整日的兵,更是劳苦。 只有典韦睡了一天。 “君侯,醒了?!”
典韦刚出来就遇到了徐臻,于是笑着打招呼,准备上去打几句哈哈,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这世间,心智坚定如我家君侯这般人,不也是睡到了下午才起来走一圈。 看这模样,估计是刚从军营或者内城某典农所回来。 “那是,哪有你忠武侯能睡啊,直接睡到下午起,您才是卧龙。”
徐臻直接拱了拱手。 典韦哈哈大笑,“唉呀,俺家君侯成婚,自然是高兴,昨夜贪杯,多睡了一会儿!”
“哼,”徐臻冷哼了一声。 甚至还瞪了典韦一眼,旋即直接出中院的右侧廊庭,准备绕到后院去。 此刻,诸葛亮路过典韦身旁的时候,道:“已经去了一趟己吾附近,刚回来。”
“啊?!”
典韦顿时懵逼了。 再看许褚和夏侯恩的时候,脸色全是在求证。 两人都点了点头。 许褚道:“我一直在练兵。”
夏侯恩抱拳,表情认真严肃,“在下安排巡防,护卫君侯左右。”
“那我……” 典韦下意识的摸了摸头。 我睡了一天。 卧槽?! 太遗憾了,回己吾不叫我! 我好不容易回乡一次! 而且还是可以衣锦还乡的那种! 居然不叫我! …… 回到后院。 徐臻进了房屋门后,发现案牍上已经摆放了许多美食珍馐,餐食不多,不算铺张浪费,甘梅坐在榻上等着,手中还有账册在看。 见到徐臻回来,双眸顿时明媚,轻快起身趋步而来,美艳生姿但神情却是很温柔正派,只是颦笑间,顾盼生情。 “夫君,回来啦!”
“夫人准备得好餐食!闻着就香。”
“这汤是妾身去做的,药羹,有固本培元之效,以往在家中时娘亲所教。”
“还补啊!”
徐臻当即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甘梅撩了撩头发到耳后,脸色微微发红。 “这里还准备了糕点。”
她找了个别的话题。 此时徐臻坐在了一侧,大快朵颐。 将糕点暂且放在了一边。 夫妇两人简单的用了餐,食不语也。 过了约摸半炷香时间,叫婢女进而收拾,大多菜盘都已经吃光,果然奉行了徐臻一贯的原则,并不浪费。 此刻,耳边居然也响起了提示声。 【你按时晚饭,食物不曾浪费,自律值+30】 【自律值:4280】 哦?! 徐臻顿时眼睛瞪大。 仔细的回忆起了自己这接近三年来的用餐。 从来没有在意过,几乎都是和典韦等人一起吃。 “我倒是不浪费,主要是典韦,大骨头啃一口就扔。”
而且,谁也不知典韦到底一餐吃多少,所以都是尽可能的多拿。 于是自然会浪费。 哪有我家夫人这般,朱唇轻启,细嚼慢咽! 典韦误我!! 徐臻大为后悔,如此算下来,这得少拿数千自律值吧?! 四舍五入损失了一千万。 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夫君怎么了?”
甘梅关切的问道。 到近前来,对徐臻自然是毫无防备,于是吐气如兰萦绕徐臻眼前,登时稍稍心猿意马了些。 徐臻苦笑道:“无事,无事……” “只是想起这些年有一点点浪费,如今得夫人操持,方可这般节省。”
“主公的曹氏家风之中,有内诫令推行,命家中眷属,乃至仆役婢女,都不可铺张浪费,以节俭为风。”
“故而推行为风气,令麾下文武效仿,此内诫令,在三州之地的百姓中,都有所流传,为一段佳话。”
“若说为夫严于律己的名声乃是主公推崇而起,目的是让官吏可效仿,以此为百姓谋利;那曹氏的内诫令,便是自老太爷起,一生奉行而出的,虽总有些许时日有人触犯此诫令,但我记得,每每触犯,必有触发。 他们终归还是在力图推行节俭风气。”
“嗯……”甘梅清点白嫩的脖颈,下巴线条分明,双眸仿佛受教一般,听得很是认真,“原来如此,那妾身日后同样会奉行此道,为夫君操持院落之内。”
“虽不及司空之族那般严律,但可令此成风,不让夫君为难。”
“那真是太好了。”
徐臻当即轻轻抚过甘梅的脸,随着动作,甘梅的双眸仿佛有光盈动,盯着徐臻看得喜笑颜开。 就仿佛被给养滋润的花朵,娇艳欲滴,脸上满是幸福感。 “夫君吃点心。”
她拿起了一块。 徐臻笑道:“吃进口点心。”
“何谓,进口。”
“就是,你先吃,吃到口中再喂我。”
“哈哈哈!”
甘梅当即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原来如此。”
她叼住之后,同样是毫无防备,上身前倾,准备来喂徐臻。 此刻徐臻的心跳忽而加快了几分,当即起身来,道:“夫人,夫人!!停停。”
“我说停停!”
徐臻当即躲开了,脸看向别处,而后不断的咳嗽清嗓子。 自律,自律!!! 徐伯文你清醒一点!! 要敢于挑战你的软肋!! “夫人,晚上还有公务在身,而且,我,我要练武读史。”
“等我,夫人等我大概两个时辰。”
“一个时辰吧!唉呀,软肋啊!!必须要千锤百炼才行!”
“好,呵呵呵……” 甘梅笑吟吟的看着徐臻快步离去,也不烦恼,只是感觉自己难道在君侯眼中已经变成了老虎么? 她发现,君侯居然还有羞涩地一面。 此前听闻他为民推行惠政之时,可是不畏艰苦亲自带领。 有所赏赐从不私留,尽数分赏于麾下兵马,并且也不贪名,都说是主公所赐。 战场厮杀,从不退缩,每每与典将、仲康将军他们并肩作战。 如此正大光明,刚正不阿之人,居然还会羞涩。 颇为有些……窘迫般的可爱。 徐臻到了中院,找典韦立刻来练武。 其实宿卫这几人,都已分得宅院在外。 本可以不用住中院,属于可住可不住,但宿卫值守的时候必须要在衙署。 不过他们家眷都在许都,孔明身为弟子,一人在中院又没有宿卫,是以住进来反而有伴,平日里若是深夜要商议政事,孔明好尽快唤人。 中院演武场,徐臻与典韦对练,诸葛亮在旁屋舍廊庭的下读书。 而许褚、夏侯恩都是从旁观看。 仿佛与从前并无二处。 …… 与此同时。 九江郡,治所城中。 此时吕布已将兵力牵至此处。 又得袁术兵马六万,以纪灵为救援使。 静待开春之后,天气回暖,趁徐州还未能屯田耕种,立刻分兵而攻,可取广陵也。 军策行略早已做好,诸多将军也是磨刀霍霍,军中将士多为暴徒,自然乐于劫掠,到徐州之地,袁术、吕布都不曾会半点阻拦。 此次出征,哪怕城破而夺,也不可顾虑百姓而徐徐不攻。 是以既是雷霆势,士气当然高涨。 袁术,也会顺应此战之时,公布仲家天子之名,称帝以安四周之心,从此大力收拢周围贤才志士,争霸天下。 如今,他可不光有吕布一人。 当时在迎汉帝途中,被徐臻伏兵击溃的杨奉、韩暹领兵来头,在扬州与徐州之间安置,袁术给其粮,让他们两人纵横暴行,劫掠百姓。 如此也可为一军。 现如今可谓准备妥当,随时可攻也。 此时,在衙署府邸之中。 吕布身前有一女,手持画戟紧握,身上鳞甲贴体,身姿曼妙而柔韧,四肢修长腰肢纤细,皮肤虽白却并不嫩,有韧劲力量感,颇具线条。 她头上束发于脑后,着装颇有几分温侯之姿,面容颇具英气。 此时正煞气凌然盯着吕布,道:“我不嫁。”
“雯儿。”
吕布沉声轻喝,颇具怒意。 此时他金刀阔马坐在榻上,脸色很是难看。 “公台伯父如何说过?虽苟全于扬州,当寻机求稳固尔,不可于袁术同流,合污!如今父亲竟要如此嫁我?”
“雯儿身流五原之血脉,无士族文雅之气量,若是见得袁术犬儿如草包,当会一戟斩首也!”
砰! 吕布拍打了一下身旁床榻,传出沉闷之声。 “岂能让你来教训我?!”
他双目圆瞪,但面前女儿丝毫无惧,同样站得笔直。 吕布家眷这些年随同奔逃,此女为严氏所生,名吕雯,自小习武,也跟随母亲学文。 奔逃数年,甚至还偷摸上过战场。 可堪称乱世武姬也。 吕布将之嫁与袁术之子,其实并非是向袁术献媚。 而是需要以此为质,得数万兵马统领。 所以才会有婚约。 但这女儿性刚烈,任性妄为,竟然一直不肯出嫁。 是以空有其名! 袁术已经催促了不知多少次,大事将近,却依旧还是如此倔强,不识大体。 都快平日教导武艺宠坏了,寻常男子尚且不可敌她一合,如何能嫁袁术犬儿,况且婚配之事,实际上公台确实说了不知多少次,但吕布又羞于拒绝袁术。 毕竟寄人篱下。 本以为可拖到取徐州之后。 但现在看来,低估女儿孤傲之心了。 今日再提时,她竟然是身披戎袍而来,一副要赴死之相。 “箭在弦上,岂能隐而不发?!”
“女儿隐于军中便是,父亲可认一义女而出嫁。”
说这话时,她一双英俊美目,还望了一眼在远处背对端坐的美娇娘。 反正这小娘,不也是被她的义父王允送来的。 不也用来做计策了吗。 “你!”
吕布虚了虚眼,但这话倒是让他有些动心。 不错…… 若是如此的话,日后更好脱离袁术,只在这一战而已。 若是可得徐州,便可得曹操囤于徐州的百万粮草,固守城池。 两人若是相斗,我自可以鼎足之势而存。 曹操攻我,我与袁术一同相攻。 若是袁术攻我,我自可与曹操同抗,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也。 夫问唇亡齿寒者,若懂兵势,必然能成掎角势。 只是,如此是否要被世人骂做反复小人…… “若真如此,真不知你要寻何人为良配。”
吕布愤恨的道。 “自然是能令女儿臣服者。”
吕雯背负画戟,傲然而立,神情漠然,但今日得解脱后,当即转身出门去。 吕布叹了口气,上何处寻这等人,即便是有,也多与为父互为仇敌,怎能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