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宫。”
“那濮阳……”荀彧一下子慌了,陈宫现如今可是和夏侯惇在东郡! 若是濮阳有失,如同魏郡失去黎阳,此二地分别是主公与袁绍的屏障之城,辎重粮草巨甚,战略意义何其高也。 “在下之前不是……举荐了韩浩将军为屯田都尉嘛。”
“啊,”这个事荀彧知道,韩浩是夏侯惇部将,治军很严,他主导军屯为一地典农都尉后政绩很好。 当地百姓十分爱戴,是以名望非常高,在军中的威望也逐渐提升。 韩浩将军,也曾经多次表示十分感谢徐臻。 奈何徐臻从不收受任何礼物,一直没机会还此人情。 “这我知道,伯文提及韩浩将军是……” 徐臻露出了憨厚的笑,“我已将此事告知了韩浩将军,陈宫恐有变。”
“谨防吕布自外而来,两人内外勾结取濮阳,至于他能否说动夏侯将军,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我又派遣典韦去濮阳相助,如此一来,兄长可以写一封书信向徐州,让主公安心作战。”
“原来如此!”
荀彧顿时微微后仰,深吸一口气,对徐臻拱手,“伯文之心志,的确令人敬佩。”
“我在兖州过得很舒适,谁又愿意宁静被打破呢?”
徐臻拱手还礼,表情还是比较平淡,这些暗中部署,安排之策其实也并不算什么。 因为他知晓这些事,后来又凭借智力提升,心思通达,对事件本身有了理解。 所以能够猜测论断张邈、陈宫、吕布之心,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可以说,徐臻正在逐渐变成一个真正的谋士,不是单纯的知道结果而已。 如同做题,他以前只是知道答案。 现在明白了求证答案的过程,甚至随着能力提升,还可以举一反三得到更多的方法。 这是能力与认知。 “既如此,境内自当安宁。”
荀彧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只是陈公台……也曾是主公之心腹,却没想到……” 荀彧感叹了一句。 徐臻笑道:“兄长将降卒收来,一问便知。”
荀彧当即道:“我且写一封书信到濮阳,言明做乱之事,告知元让已经查明张邈与陈宫相通。”
“如此,便可告知元让,让韩浩将军也好进言,若是濮阳可守住,便不会让吕布有机可乘。”
“这样一来,兖州就可谓真正平安。”
“那既无事,在下就回家了。”
荀彧忽而展颜笑道,“伯文总是如此热衷归宅,总不会在家中藏娇吧?”
徐臻一愣,“断然没有,暂且还没家眷。”
“那不如等此次过后,让主公给你寻一良家女子,得士族之姻也好,”荀彧说到这,发现自己话多了,连忙无奈的笑了笑,“罢了,我险些忘记,伯文洁身自好,不喜受情之礼。”
“那,倒也不是……”徐臻忽然左右顾盼,眼神飘向一边,咳了一声道:“在下的确严于律己,但也并非不可……我想挑战一下,我的软肋。”
荀彧:“……” …… 濮阳。 吕布军刚至,在大开城门之后,遭到了夏侯惇伏击,以乱箭驱逐,并且追杀了十几里。 可谓是一败涂地。 夏侯惇军中,韩浩早已得知陈宫叛乱之事,经过数次暗中察明,已然确定此事,以自己性命担保陈宫必定有问题。 于是夏侯惇下令,设计让外寇来攻。 是以这一日,夏侯元让虽然离开濮阳,但命韩浩特意换了濮阳城防的士兵,同时伏兵在城外。 陈宫果然不察,开城门迎吕布。 得以大胜! 知晓外寇来攻之敌是吕布的时候,夏侯惇甚至还想再追出去,不过被韩浩拦住,两人甚至因此有些怄气。 毕竟此次乃是极好的机会,一旦杀了吕布,名扬天下也! 但韩浩认为,死守城门才是最重,不可刻意追敌,若是逼急了反而会中计,吕布麾下将士居多,兵卒悍勇,虽然夺濮阳失败,但仍旧还有成军之力。 他可以再奔逃,取小城容身。 唯有严防死守,才可让濮阳无懈可击,让吕布断了念想。 他是远来之军,背后并没有兵粮支撑,不久之后就必然会撤去。 夜晚。 濮阳内城门楼内,卸甲的韩浩自门外走来。 此人气息平和,面容严肃,胡须连边但是并不浓密,一看便是时常修理,十分整洁。 长发绑在脑后,身穿武服劲装,大步流星的到夏侯惇面前来,抱拳道:“将军,我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
夏侯惇立起身来,斜靠在了榻上扶手处,表情戏谑的盯着眼前人。 “今日如此据理力争,让我在军中将士面前颜面扫地,韩都尉现在好大的威风。”
他一边说着,却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韩浩去左手侧的案牍上坐下,同时那种挑衅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变得正色起来。 “将军……主公如今在徐州作战,濮阳不容有失啊。”
韩浩还是解释了一句。 “是,所以我说你无罪,”夏侯惇又咧嘴一笑,“我已下发军令至各营地,日后行军作战,若是有所不妥当死命谏言,我即便不纳,也绝不会治罪。”
“大战之中,必须理智,而一人若是可掌控全军之志,是好事也非好事。”
韩浩疑惑片刻,虚心问道:“将军何意?”
“若是我百战百胜,我麾下兵马必然也是百战百胜。”
“但若是我中了计策,又有何人能点醒我呢?你做得很对,”夏侯惇金刀阔马的坐了起来,表情严肃而郑重,深深的看了韩浩一眼,“你不光无罪,还有功绩。”
“濮阳的确,绝不可失。”
“陈宫已出逃,我并没抓住他,但他的宿卫招供,此事还与张邈有关。”
陈公台,果然是有本事之人。 见状不妙早已经抽身离开,即便早早知晓他内乱,也因战事而功亏一篑,可惜。 “不错!”
韩浩再次起身,对夏侯惇抱拳鞠躬,“将军,末将之所以来请罪,便是此事。”
“此前,鄄城屯田校尉徐伯文举荐在下为屯田都尉,是以因此欠下人情,他曾与我言说张邈与陈宫之事。”
“之前查到陈宫之行,也是他告知,末将想着,此事若是查错了,不可害了伯文,于是便说是自己发现。”
“现在看来,应当归功于他。”
“哈!”
夏侯惇短促的笑了一声,“好个徐伯文,孟德真没看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