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还没开口，于莉便先开口了。 “大超哥，你真有能耐，三两语就将许大茂的老婆给劝说留了下来呀。”
话语中明显带着一丝风凉。 她吃醋了。 得要找个时间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女人，和她好好谈谈心。 曹超笑着摇头：“哪有那么神乎，是她自己想通了而已，你没看到他们两个今天恩爱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想要走。”
于莉大眼珠不停转动，将信将疑。 于海棠白了一眼她道：“姐，大超哥干什么你管得着，你可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阎家的媳妇，注意影响。”
不知为啥，她也有一种莫名的吃醋感。 不是来源于娄晓娥，而是来源于于莉的表现。 这话让于莉瞬间没话说。 她吃娄晓娥的醋，有人确在吃她的醋，醋气便暂时压制了下去。 以后要想个办法好好协调，女人一定不能乱，曹超暗下决心。 “海棠同志，你是要告诉我好消息的吗？”
曹操问。 “我是来请你吃饭的，咱们去东来顺边吃边说。”
于海棠语气柔顺。 “海棠你可以啊，我也要去。”
听说要下馆子，于莉忙一脸兴奋，这在阎家过够了苦日子，早就想要吃顿好的。 “不行！你要吃让阎解成请去，我可没有闲钱请你。”
于海棠高声说着，接着解释道：“我请大超哥，是为了对他看着杨为民表示感谢，没有其他意思。”
于莉嘟嘟嘴，却也无法反驳。 对这个妹妹，她有的时候毫无办法。 不过这会儿她可没有怀疑于海棠的目的，于海棠对杨为民还是有感情的。 曹超也不便于安慰于莉，更不便于邀请她去，所以只能沉默。 “我先去胡同口等你。”
于海棠说着便拉着于莉走了出去。 片刻后，曹超也跟着出去。 出院门的时候，和门口的于莉试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晚上找机会过去。 胡同口，于海棠倚在一辆女士自行车边，穿着浅蓝色外套，浅灰色长裤，背着收口印花包，整个人看上去干练简洁。 “你今天估计要惹于莉同志生气。”
曹超笑道。 “生气就生气，自己有老公，难道还要我请她吃。”
于海棠拍了拍后座道。 “你上来，我来带你。”
“你带我？”
曹超迟疑一会儿。 “怎么，不敢坐吗？”
于海棠翘着尖下巴。 曹超连忙摇头，看她自信的样子，倒不觉得会摔跤。 不过作为一个大爷们，坐在女人的后座上面，总感觉有点别扭。 恐怕街上的回头率，也是非常高。 “你不坐就算了，自己走过去。”
于海棠说着便滑动了自行车。 曹超没有犹豫，赶上去一屁股便跳了上去。 怎么可能不坐。 连忙用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腰。 车身随即明显一抖。 “把你手拿开，可别想占我便宜。”
于海棠声音有点抖。 曹超连忙摇头：“海棠同志，我怕，上次去你家接亲，阎解成就是在这儿摔断腿的。”
“他活该。”
车身前传来吼声。 曹超坐在车后面感觉得出来，于海棠心里有气，车子也是一路疾驰，似乎想要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情。 二十分钟后，到达前门大街，停好车子，两人便走进了东来顺，老京城的正宗涮羊肉。 上到二楼，找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点完菜后，曹超便开口了。 “海棠姑娘，看你这样子，很明显已经想通了，你和杨为民同志，好聚好散了？”
“你猜得没错，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杨利民也爽快，我们昨天晚上就谈好了，以后在轧钢厂还是好朋友。”
于海棠爽快的说着。 看上去滴水不漏的表情，可是眼角蕴藏着一丝失落的情绪被曹超看得清楚。 女人都喜欢表面坚强。 从刚刚坐在她车后面的时候，曹超就从轮毂之间感觉得出来，她内心的那种波涛汹涌。 放弃一个自己曾经付出的人，在哪个年代都不是容易的事儿，何况是这个淳朴的时代。 “真是这样吗？你有没有跟你父母说？你准备以后怎么生活？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这会儿曹超不打算顺着她演戏。 有些情绪必须发泄出来，才能彻底重新开始。 堵不如疏。 “你问这么多干嘛，我请你过来吃饭，只是想要告诉你结果。”
于海棠继续倔强着。 如果真的只告诉结果，何苦跑到饭店里面来。 又何苦将于莉推脱不让来。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这会儿她需要精神慰藉，需要一个懂得诉说的人，将他心中的悲伤排泄出来。 曹超很乐意充当这个角色。 “海棠姑娘，结果其实不需要你告诉我就能猜到，我既然跟你来了，就必须要做点什么，可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故作坚强，说说吧，将你内心的想法全部和我说出来。”
“凭什么要跟你说。”
她还在倔强，不过语气已经柔和了很多。 “就凭我了解你，就凭我和杨为民走过这一趟，我知道他的为人，我不想你被这个事情打击，听说，将你的苦恼都说出来。”
曹超一脸真诚的看着她，知道她怯懦低下来头。 短暂沉默后，她终于绷不住了。 “你知道吗，我毕业后进轧钢厂，杨为民那个混蛋就盯上了我，那个时候我才十八岁，就被他软磨硬泡哄去了。”
“后面我知道他的性格，可我没法控制自己，我忍着全厂人异样的目光继续和他交往，我以为过几年他会收心。”
“可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结局……” 说着说着，她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引得旁边的服务员一阵鄙视。 曹超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轧钢厂大伙都说于海棠野蛮神经兮兮，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得出的印象。 刚出学校的懵懂少女，遇到杨为民这种斯文多情男。 那简直就是老鼠碰到了耗子，送肉上砧。 人人都说于海棠性格强势，其实她内心比于莉还要柔弱。 比于莉还简单。 “都过去了，往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况还有我们在你身边。”
曹超轻声安慰着。 于海棠哭得更厉害。 这一刻，她心中积压的痛苦，如洪水般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