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堆,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有些不乐意,可他毕竟是我母亲的弟弟,唯一的弟弟,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于是直接扫了他的支付宝二维码,给他转了十万块钱。
买完房车的我并不富裕,十万块钱是我能给到的极限。
“舅舅,外甥女没什么出息,这点钱你拿去,做些小本生意吧。”
两夫妻感恩戴德的看向我,“还是我们小黎最孝顺啊!以后有用得着舅舅舅妈的地方,小黎你一定要开口,别的不说,但你要是有了小孩,我跟你舅妈可以帮忙给你照看,只要你不嫌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说起孩子,我满脑子都是我死去的小宝。
那些心痛的滋味密密麻麻浮上心头。
孩子……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
于是我随意敷衍了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随后进病房同外婆说了会儿话。
外婆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听护工说一天差不多昏睡十五个小时。
而意识清楚的时候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记忆紊乱,认不得人,听医生的口吻……像是阿尔茨海默症。
我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
面对外婆一天天的老去,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事情往往都会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我很抗拒生死离别,甚至可以说是有心理阴影。
因为我见证了太多亲人的离去。
我很害怕。
可外婆的状况真的很差。
我同医生聊了些许,他无奈的劝告我,顺其自然吧。
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他办公室。
医院的长廊往往静谧,我含着眼泪步步往前。
“慕夫人?”
一道低沉却略显惊讶的男声传入耳际。
我抹了把眼泪,抬眼一看。
如果没记错,眼前这位帅气的男大夫名为陆深?
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呢,当年可不就是他伙同裴冬阳欺骗了我吗?
他的眉眼与裴冬阳有几分类似,以致于当年将我哄骗得团团转。
别的我不清楚,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与裴冬阳绝对很熟!
我急不可耐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有些震惊,轻皱起眉头。
像是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
“裴冬阳在哪里!”
男人面色一沉,听我口口声声喊着裴冬阳的名字,他很快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呵,他倒是识趣,怎么不继续装了?
不过有一点我也疑惑,我跟裴冬阳在一起待了一年时间,难道他一点动静都不清楚?
还是说他跟裴冬阳关系不甚融洽。
“告诉我裴冬阳在哪里。”
我松开他的衣领,不抱多大希望的再次开口。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很熟。
陆深摇摇头,“师兄的事情我这一年知道的很少,抱歉慕夫人,我不知情。”
他仍旧一口一个慕夫人的尊称着我。
我有些尴尬的别过视线,“我不再是慕夫人了。”
“你……喜欢师兄。”
他瞧着年纪不是很大,约莫比我还小了一两岁。
我不想回答他这种愚蠢的问题,“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么?”
他迷茫的看过来,“抱歉慕……苏小姐,当年是师兄命令我那样做,他不愿意面对你,而我并不清楚原因,不过我可以感觉到,师兄是喜欢你的,好几次,他都是在角落里痴痴的看着你……”
心脏狠狠颤抖着。
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理解裴冬阳的做法。
当时他但凡勇敢一点,或许,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啊。
“对不起,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我同他道歉,为刚刚的不礼貌感到羞愧。
他爽朗的笑开,“没事……苏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
而就在此时,耳边骤然响起明媚的女声,“阿深,这位是?”
我听着这甜甜的萝莉音,顿时觉得好熟悉,回头一看,原来是她。
靳曼妮。
那个被靳易丞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她应该是不认识我的,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还是在警局那一次。
不过我对她还是挺印象深刻的。
“曼曼你怎么来了。”
陆深宠溺的笑开,伸手将靳曼妮揽在怀里,“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苏茉黎苏小姐。”
顿了顿又同我开口,“苏小姐,这位是我女朋友,靳曼妮。”
我忽然觉得世界很小,有过牵扯的人人兜兜转转都会再相遇。
“其实我们见过。”
我朝靳曼妮伸手,女孩羞涩一笑,惊讶道,“啊,真的吗,我有荣幸认识过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她今天穿了一身洛丽塔裙,扎着两个波浪卷的马尾,精致的面容有如洋娃娃。
也怪不得她同唐菲菲是好朋友,两人应该都是忠实的洛丽塔迷。
“我是你虞浅姐的好闺蜜,她有跟我提起过你,看过你的照片。”
本来还想说上次去警局保释她的事,可当着她男朋友的面,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哇!原来是浅浅姐的好闺蜜啊,黎姐姐黎姐姐,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嘛,我哥他最近迷途知返了,想追回浅浅姐,可是那臭男人不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所以,所以你可不可以帮帮他?”
她有点儿直接。
不过我挺喜欢直接爽快的性格。
我把微信给她,“其实他们两个的事情我很了解,但我们都是旁观者,插手不了。”
我没说拒绝,只是想让她心里有数。
女孩同我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大多是在抱怨靳易丞不懂珍惜云云。
是个很可爱很单纯的姑娘呢。
天色有些晚了,我与他们道别,开车漫无目的的晃荡在街上。
夜色初降,雾气笼罩上来,微风细雨洋洋洒洒。
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来临了。
手机里进来慕驰野的电话,我淡漠的接起,“喂。”
“在哪。”
他的心情大抵不太美丽,这些天连茗苑都没有回。
所以我准备搬出去的事情他或许还不清楚。
不过我得告诉他,得好好跟他谈谈。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这样限制、圈禁着我。
“嗯,有事?”
良久的静默后,男人微醺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低低传来,“苏茉黎,我好想你。”
几分疲惫,几分无奈,几分心碎。
我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似乎习惯于醉酒之后说想我。
可是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呢。
“你有没有听爷说话?”
我的沉默让他突然暴躁起来,压抑着怒火低吼出声。
“嗯,在听,怎么?”
那时候我并不清楚这般冷漠的我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对于男人的狂躁症更是一概不知。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动静,激烈而清脆。
“我在你心中,难道就一点份量都没有吗!”
他的咆哮令我有片刻的迟疑。
迟疑这男人难道真的对我动了心。
“慕驰野。”
我嗓音冷漠如斯,轻嗤一声,“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