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年。
摘下面罩的他匆匆赶来,伸手欲从慕驰野手中夺过我。
他们的身高大概相差两三公分,此时两人对峙着,相持不下。
“慕总?”
男人掀唇,不可思议的开口唤道。
“嗯。”
慕驰野单手将我揽在怀里,而另一只手鲜血淋漓的微垂着。
“estella是我旗下的金牌设计师,不知道慕总这是……”
顾瑾年徐徐道来他的困惑,搂着我的男人只淡淡抬眸,锁住他,“她是我夫人。”
“……”
呵!
我没想过如今他说谎话的本事倒是信手拈来了。
“夫人?哪门子的夫人?慕驰野你难道忘了,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我充其量不过是你的前妻而已。”
当着他人的面被我戳穿谎言,男人似是十分不满,“苏茉黎你给我闭嘴!”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限制我?
我挣扎着脱离他的禁锢,朝顾瑾年呼救,“顾总,带我离开好么,他想囚禁我!”
为了摆脱他,我已经不计后果了。
可男人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烈,单手提着我便我甩上了肩头,接着大跨步走向劳斯莱斯。
顾瑾年试图追上来,却被慕驰野一句话唬住,“顾瑾年,奉劝你一句,少管闲事!”
我看的出来他很忌惮慕驰野。
也是,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世人皆为之忌惮!
所以他选择不插手实为明智之举。
毕竟这个嗜血的恶魔做起事来不计任何代价!
劳斯莱斯飞驰在路上,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
男人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闷烟,呛得我嗓子眼疼。
我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分明难得抽烟……可如今怎么这样上瘾?
他狠抽的模样像是发泄,又像是……自虐。
心口一时间堵得厉害。
而他那流血的右手伤口正在慢慢凝固,暗红妖冶令人心疼。
我被他带进了victorian酒店,总统套房。
他像是一头暴虐的野兽,扯了扯领带便不管不顾的欺压上来。
那扑鼻而来的烟草气息令我眼眶通红。
我的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他凉薄的唇开始攻城略地。
我仿佛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眼泪悄无声息滚落,混杂进唇舌交缠间。
咸腻发涩。
男人粗暴的动作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召回理智。
我怔怔的望着他,泪眼朦胧。
恍惚间我以为回到了一年前。
回到裴冬阳没有出现的日子。
我那时候定是爱惨了面前这男人的,我爱他,不要命的爱他,甚至在他做过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之后我仍旧选择原谅,用他那不值得一提的哄骗伎俩,用他自认为感动的追求方式。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虚假的基础上啊。
我爱的男人从不是他。
“慕驰野。”
我抬手抹了把眼泪,心口压抑着的难过与委屈像是要倾巢而出。
原本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他所有真相,所以不惜以假死的方式,改名换姓远走他乡。
原本我舍不得伤害他一分一毫,愿自己隐瞒所有难过。
原本我以为一切都将随着我假死的事情彻底结束。
可这男人不依不饶。
我轻笑着缓缓抬起左手。
饶是在这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那中指上闪耀璀璨的钻戒还是刺得人眼睛疼。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紧接着他狠狠扼住我的手腕不断用力,像是要将之捏断。
很疼,可我硬忍着没有做声。
“谁……是谁!取掉!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娶你除了我!你只能是我的……苏茉黎你只能是我的!”
一瞬间他所有的理智分崩离析,像是断了线的古筝奏出凌乱的曲子。
我抬眸淡眼凝着他语无伦次的慌乱神情,一字一句道出残忍的事实:“那是我爱的男人,十一年前救我一命的英俊少年,我爱了十一年的温润少年,那是刻进我骨髓的男人呐……”
我忍不住湿了眼眶,泪水凌乱而疯狂的洒落。
可男人似乎并不明白我在表达什么。
他茫然无措的看向我,“什么意思?你爱的人不一直都是我?苏茉黎你胡编乱造什么!”
只是他开始紧张,紧张到用力拽住我的手腕。
他在害怕,害怕事情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可真相正如脱离线路的轻轨。
我笑得讽刺而戏谑,只是苦涩已经蔓延进心底。
“不,错了,一切都错了,我爱的人……从不是你。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认定,将你认定成我爱的那个他,慕驰野,对不起!”
兴许错不在我。
可我终究是欠他一句抱歉的,毕竟他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那个。
男人的眸子一瞬间黯淡下去。
下一秒我的脖子被他狠狠扼住,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不是我,那是谁!”
他血红的眼底布满狰狞。
男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接受不了……
此刻暴虐凶残的他像是要了结我的性命。
可我并不畏惧。
与其让他不明不白的被欺骗一生,倒不如将真相淋漓尽致的摆在明面上!
“我爱的男人从不是你,而是如清风朗月般润泽的裴冬阳,你同卵双生的手足兄弟,裴、冬、阳!”
我咬着牙根一字一句。
我恨,好恨呐……
闻言男人骤然松开了我,高大的身子不可控制的晃了晃。
我清楚看见他瞳孔间一闪而过的惶恐,紧张,不安,甚至是绝望!
得到自由的我大口喘息,任自由的空气萦绕在鼻尖,我笑,笑得戚怆笑得苍凉笑得可悲!
其实吧。
也没有太难过。
毕竟这件事情对我的创伤因着这一年时间的沉淀,已经,已经不再锥心刺骨。
只是男人的反应过于剧烈。
他像是疯了一样砸着房间里的一切。
他浑身嗜血披着熊熊烈火怒不可遏风雨欲来。
我蜷缩在角落。
骤然听见他远自光年之外的绝望声响,“不!苏茉黎你谎话连篇!你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我会信你?简直白日做梦!你爱的人一直是我,从来是我,绝对是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也别妄想爱上别人!”
男人咆哮着歇斯底里。
而此时套房门却被人从外狠狠砸开。
是他。
是我深爱如初的男人呐。
没有任何例外,没有任何假设,他每每都能救我于危难之间。
就好比我的信仰。
他披着耀眼的光辉单枪匹马的闯进来。
慕驰野发疯的行为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望着眼前出现的裴冬阳,那个与他有着相同面容却又截然不同的男人。
转而悲愤笑开。
“小野,好久不见。”
立在门口的高大男人穿着单薄的深蓝色衬衫,如墨的瞳底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