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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得到报应了。”(1 / 1)

第二天徐星洲送彭莱去上班,回来后在小区里开车转了几圈,没碰见任何人看起来像彭莱形容的那个手臂上有刺青的男子。

这小区是新楼,大多是回迁住户,并没有许多闲杂人等,物业设施完善,管理严格,出现那样的猥琐男人实在有些反常。八壹中文網

徐星洲抽空去小区的保安室调出小区里的监控录像来看。

昨天彭莱和那个人相对走过后,那个男人很快就回头蹑手蹑脚跟上她,一直跟到单元门里。门内没有监控看不到情况,但几分钟后那男人就匆匆忙忙走出来离开了小区。

也就是说,彭莱后来上楼时都是在自己吓自己。后来小区的监控录像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人。

徐星洲想着回去要告诉彭莱不用再害怕了,一边又回放了一遍录像,突然发现这男人的样子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以为自己看错,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离开了保安室。

徐星洲下班后去接彭莱,结果扑了个空。问了律所的同事才知道,彭莱下午发烧,早早回去休息了。

他心里不安,一边开车飞快往家里赶,一边给彭莱打电话。

彭莱刚睡醒,很是惭愧,“我本想着下班时间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结果睡过去了。”

徐星洲放了心,路过菜场买了些材料,回家熬好了端着敲彭莱的门。

好半天彭莱把门开开一个小缝儿,她戴着大口罩,没被遮住的脸有点虚弱的潮红,白色长款开衫下露出天蓝长睡裙的下摆,一双眼睛烧得泪汪汪,“我没事,房间里有病菌,会传染给你的。”

徐星洲端着碗,挑挑眉,“那我站在这里看着你喝吧。”

彭莱看看那一大碗清澈的汤水,心想这么多恐怕要喝个半小时。又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只好打开门。

徐星洲走进来,让她坐在餐桌前喝汤,自己把窗帘拉开,打开窗子通风。

彭莱喝了一口,暗暗叫苦:这是什么汤啊,看起来清纯得很,喝起来辛辣难言。

见她只喝了一小口就放到一边,坐在她面前的徐星洲把碗重新放回她面前,“喝光。”

彭莱苦着脸,“你都没放盐……”还是没放糖呢?

徐星洲挑眉,“葱姜汤还要放盐?”

彭莱茫茫然,“什么汤?”

“葱根和姜一起熬的汤,正治你这种吹空调着凉的感冒。”

徐星洲不觉有异,他小时候感冒蔡美昀就会给他煮,基本上两碗下去就好了。

“只用葱和姜熬的汤?”彭莱还不敢相信,“你是专门来虐待我的么……”

她从小到大都不吃葱姜,以前家里做菜都不让放,现在没那么严重了,菜可以吃了,还是绝对不会吃葱姜本身的。

徐星洲不是不知道她不吃葱姜,大家吃菜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吃葱姜的,没想到她这么严重。

他耐心地哄,“我只用了两根葱根,一小块姜,而且只熬了十分钟,味道不浓的。”

彭莱紧闭着嘴摇头,“我已经吃了感冒药,不用了。”还不知你这是什么江湖医生的方子。

徐星洲看着她通红的脸皱眉,“这难道不比吃药好?你吃的都是缓解症状的药,不治本还伤身体。听话,赶紧喝了再睡一觉出了汗就好了。”

彭莱偷偷转转眼睛撇撇嘴——喝这汤的滋味,也不比感冒好受多少。

徐星洲耐心告罄,一拉椅子紧贴着她坐下,左手抵在墙上把彭莱圈在餐桌和他中间,右手端起碗送到自己嘴边,黑眸紧盯着她,“不喝是吧?别后悔啊。”

彭莱被烧得脑袋不灵光,笑眯眯,捧着两只手向他抬抬,意思是“不后悔,不后悔,你要是喜欢,就全喝了吧。”

徐星洲眯着眼睛笑了笑,眼里的光芒很危险。他喝了一大口,然后脸朝着彭莱压下来,润泽的唇对准她的嘴。

彭莱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慌了,拿手用力抵住他胸膛,脸扭向一侧,“别,别!不麻烦了,我喝我喝!”

然后在徐星洲虎视眈眈的目光里捧着碗闭着气咕咚咕咚喝个干净,喝完后还朝着他亮了亮碗底。

徐星洲嘴角缓缓上挑,渐渐露出牙齿,最后哈哈大笑。

彭莱看他毫无吞咽的痕迹,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她迷迷糊糊看着徐星洲很久未见的炫目笑容,心想我是真的烧得不轻啊,明明被他欺负了,为什么看着他笑自己却跟着开心呢。

徐大夫的迷魂汤效果相当地立竿见影,彭莱蒙头睡了一大觉,醒来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只是睡衣完全汗湿了。

她感冒没好不敢洗澡,直接从柜子里找出薛明辰给她买的新睡衣换上。

薛明辰有公主情结,给女儿选的全是娇滴滴粉嘟嘟的款式。

彭莱揪着裙摆上的蕾丝皱眉,睡衣上放这玩艺儿,真的很容易皮肤发痒好不好。

她一边扬起右手臂伸到颈后整理背部的蕾丝,一边打开卧室门去客厅找水喝。

然后彭莱就和客厅里正站着轻声打电话的徐星洲面对面碰了个正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着石化当场。

她忘记了徐星洲还在她家里!

睡觉前他说在客厅里边工作边看着她一会儿,等她睡醒了看有没有退烧。而她一觉醒来完全给忘记了。

虽然记性不好,彭莱的反射弧倒是很短的。她貌似淡定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后退一大步,退到卧室里,“砰”地一声把卧室门关上。

听筒里的李琛还在细数“剔肉并购”的特征,徐星洲已经下意识按断了电话。

他眼前晃动的全是刚刚看到的诱人美景:蓬乱长发下带着睡痕的粉嫩双颊,细腻白皙的脖颈和锁骨,薄薄水粉睡裙下随着抬起的手臂耸起的玲珑轮廓,蕾丝短裙摆下嫩生生的纤长双腿……

他无法控制地全身燥热,喉咙发紧,隔着门低声道:“彭……咳……彭莱,你,你退烧了么?”

彭莱靠着门,全身都和煮熟的虾子一个颜色,她觉得自己比刚刚烧得厉害多了,“啊?……啊。”

徐星洲原地转了个圈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忽然想起她刚刚是要出来的,于是拿起笔记本电脑,对着门又说:“那,我走了……你多喝水早点休息。”

彭莱屏着呼吸咬着嘴唇没想好说什么,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门外接着低低道:“粉色……很适合你。”

虽然隔着门,那勾魂摄魄的力道却一点没减弱。

彭莱终于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深呼一口气坐在地毯上。

想想刚刚徐星洲看到自己时,满目惊艳难得一见的傻样,她垂下眼帘捧着热烫的脸蛋轻抿起嘴角。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八月末,彭莱和徐星洲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渐入佳境,从“朋友以上”终于过渡到“恋人未满”。

徐星洲不是不着急的,也有过多次明里暗里的表示,可是彭莱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那距离不明显,却始终像层挥不开的雾气,隔绝在两人之间。

徐星洲工作上遇见更多挑战,需要全力以赴,彭莱也渐渐被赋以更多任务,出差加班是常有的事,两人的关系就停滞在这里,就差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却一个不敢捅破,一个不肯戳穿。

徐星洲觉得再这么拿100度的沸水,煮这只缩进壳里的小乌龟,没等她熟了,自己先被熬干了。

可他虽然万事俱备,却只欠一个好时机。最近手上的一个案子,疑点重重让他无法掉以轻心,无暇他顾。

汇通集团收购盛鸿钢铁,是徐星洲入职后接触的第一个案子。那时他还没有独立承办案件的资格,是齐庭长主办,他只有在一旁观摩学习的份儿。

汇通是具有日本血统的资本集团,盛鸿钢铁是国内前十的股份制钢铁企业。因为盛鸿对市场需求估计失误,导致扩张过快,资金链断裂,才不得不寻求并购。

当时这个案子,是新破产法实行以来,国内第一件国外资本介入重工业的并购案,而且是以小额资金顺利进行了杠杆并购,引起了业界不小的反响。

这个案子的成功,使本该退休的齐腾又连续两届被任命为法官;也是这个案子,使得民二庭正式树立了一中院重点审判庭的地位。

当时的徐星洲,还没有决定自己的专业细化方向,具体来说,他没有确定做破产清算,还是做并购重组。跟着齐庭长完成这个案子以后,他才下定决心,做并购“媒人”,不做破产“屠户”。

一年多来,盛鸿借助被财团并购的利好消息,股票价格上涨,熬过了难关,渐渐有了起色。

可最近却连续有银行提起诉讼,要求提前实行抵押权,收回向盛鸿的贷款。盛鸿并购案的余波还没有过去,就发生这种事情,徐星洲无法不疑惑。

他开始着手调查盛鸿并购以来的交易记录,发现自汇通接手后,盛鸿进行了一系列资产置换、抵押或转让的大举措。

这些置换表面上使得盛鸿的可利用资本增加,解决了流动资金上的困难,实质上却使得大量优质资产被置换为不良资产,大大消减了企业实力和发展余地。

徐星洲把调查报告完成后,拿着去见齐腾。

齐腾正在吃药,看见他进来,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拿起茶杯喝一口水把药片吞进去。

徐星洲把报告放在桌上,伸手把药瓶拿过来,“吃什么药呢这是?”

齐腾伸手夺回来,“干嘛?你想尝尝?”

徐星洲看着他把药瓶扔进抽屉,耸耸肩说正事,“头儿,我觉得盛鸿的案子里,这个汇通有点问题。这些日本人是不是又犯坏呢,他们进行的这些交易行为,都不像是为了盛鸿着想。这是我的分析报告,您看看,我说要不先把盛鸿的资产冻结了吧,正好银行那边不是都要求提前还贷么,这么由着汇通折腾,搞不好盛鸿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齐腾拿过报告来细细翻看,顺手又拿起烟灰缸上架着的烟头来抽,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你查了多久了?”

“从银行提交催款起诉书开始,不到两周。”

徐星洲神色郑重,这么短时间查出这么触目惊心的问题,如果再给他多一点时间,说不定要翻出什么底来。

齐腾把文件在桌上顿顿,在抽屉里放好,“我来跟这个案子,你手上的事情够多的了。”

徐星洲犹豫一下,齐腾隔着烟雾冲他笑,“怎么?不信任你齐叔,觉得我老了?”

徐星洲也笑了,“没错,怕你抽着烟睡着了,再把我的报告给烧了。”

齐腾一边咳嗽一边拿食指点点他,“你小子……对了,回去准备一下,下周一去美国参加国际破产重组实践研讨会。”

徐星洲惊讶,“还有这好事儿?”

民商事案子堆积如山,民二庭的法官个个累得苟延残喘,这个时候有个出国机会,幸运程度堪比中了五百万。

齐腾把烟屁股按熄在烟灰缸里,“嗯,咱们庭你和王理外语好,你们俩一起去。最近破产重整案件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不充充电长长见识,确实应付起来有点吃力。这机会也是院长特意争取回来的。你去了好好听,把整个会议听完,别急着回来。”

徐星洲挺高兴,“放心,我保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

接下来的一周,徐星洲忙得焦头烂额。

他要加快效率完成手上的工作,努力把去美国研讨的五天时间抢回来,还要为自己足以媲美偶像剧的求爱计划做准备。

他还记得彭莱想去游乐场的愿望,打算从美国回来后一定要找时间带她完成。

他想要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将自己夜夜梦中温习的,暌违了整整两年的那个吻,变成现实。

飞美国的前一天,沈珩郑琳贤伉俪、章进和女朋友、还有毕业回国的沈珂,约好了到徐星洲的新居吃火锅,庆祝他“乔迁之喜”。

徐星洲本来想在临走之前和彭莱尽量多找机会相处,哪怕说说话也好,无奈敌不住众损友“重色轻友”的千夫所指,只好妥协。

不过当彭莱答应帮他准备食物,以邻居的身份一同招待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大肚婆要睡懒觉,沈珩得伺候着,所以沈珂一个人先来了。徐星洲正在外面采买食材,请彭莱替他招待一下。

彭莱头一次见到这么潇洒的女生,中性气质浑然天成,笑起来坏坏的,又有一种明快和豁达,顿生好感,“你好,我叫彭莱,是徐星洲的邻居。他让我先替他招待一下你,请随便坐。”

沈珂心说他自己从来都不招待我,那是和你装大头蒜呢。

脸上却笑眯眯,“邻居啊,邻居好。哈哈,我是沈珂,和徐星洲郑琳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彭莱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沈珂,目瞪口呆的她,突然对两年前自己那些藏藏掖掖的小心思是否靠谱完全失去了信心。

沈珂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眯眯打量彭莱:这就是小仙女啊,百闻不如一见哪!

素颜都这么明眸皓齿清灵秀致,徐星洲那小子还真是挺会挑,怪不得当初为了人家失魂落魄茶饭不思的。

彭莱被那“色迷迷”的目光扫射得头皮有点发麻,把盛着哈密瓜的果盘超她推一推,“你吃水果。”

沈珂连连答应着拿起牙签,眼睛却还是笑眯眯盯着彭莱。

彭莱清清嗓子,一边往门厅处张望一边轻声地自言自语,“他这是买菜还是种菜去了呢……”

沈珂看着彭莱线条精致的侧脸咧嘴,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惦记上啦,她促狭的心就上来了,“我说小……邻居,你觉得徐星洲这人怎么样啊?”

“挺好的。”

“怎么能说挺好呢!那是相当的好哇。”

沈珂谐星附体,口若悬河,“你可能不了解他,首先第一条,就是大义灭亲。我跟你说啊,当初郑琳她爸非要让徐星洲他妈拿徐星洲换钱,要不就让她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开起来的丰美连锁倒闭。徐星洲为了心上人,顶住压力,坚贞不屈,愣是没答应和郑琳订婚……当然最后他家超市也没倒闭。”

彭莱哪知道沈珂说话向来只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伸出去拿水杯的手停在半空……原来“订婚”的真相是这样的吗,那她岂不是完全弄反了前因后果。

当他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而反抗家庭压力,艰难抉择苦苦坚持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不信任他,胡乱猜测,还是决绝分手?

“第二,那是痴心不改啊。徐星洲为追回去美国留学的女朋友,递了两次辞职报告,交了三次留学申请,当然最后他也没去成。因为他妈妈得了乳腺癌,做了两次肿瘤切除手术。后来他终于把他妈妈照顾康复了,可以无牵无挂地去留学了,他女朋友也回来啦。”

他曾为了去找她而打算辞去自己喜欢的工作?还做过三次留学申请?乳腺癌?那位美丽干练的阿姨么?

他为罹患重症的母亲忧心操劳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想着怎么把他从记忆里删除,还是在各种负心人的故事里寻找心理平衡?

彭莱把杯子攥在手里,目光没有焦点。

“第三,重色轻友。两年前他为了救沈珩和大进那俩笨蛋,在酒吧里被人打到脊椎骨差点断掉,求婚戒指也丢了,第二天早上回来后就起不来了,在床上植物人一样躺了两周。我就帮他接了个电话。举手之劳,人之常情,换你也得那么做,对吧小邻居?可谁成想电话里哭着说不分手的小丫头就是他的小仙女啊?我给当成纠缠不休的前女友,干脆利落给拒了。结果徐星洲后来知道了,差点没揍我一顿,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沈珂笑眯眯看着从听到“脊椎骨断掉”就开始脸色发白的彭莱,心想徐星洲这次我可帮你说尽了好话,你还不快跪下来感谢我!

彭莱苍白着脸双手握着空空的玻璃杯,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救生圈,眼圈慢慢红了,良久没有说话。

沈珂以为她被自己的话感动得要哭,得意洋洋往嘴里塞哈密瓜,然后听见彭莱轻轻的一句低语,顿时被呛到咳嗽得惊天动地。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想和他做朋友,好朋友。”

徐星洲买了菜回来,打开门让章进和万霏进来,一转身就连着收到两张“好人卡”和“朋友卡”。

他提着几大袋蔬菜和各色肉食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不可置信地望着客厅沙发上正对着自己端坐着的彭莱,回不过神来。

彭莱眼里终于没有了那层自她回国以来一直存在的疏离和雾气,和他一样直直地深深地凝望。

那目光似乎穿过两人别离后的七百多个日夜,一如两年前的透明清彻,充满柔情,遗憾的是,也充满着明确的哀伤。

章进是认识彭莱的,一进门就被这诡异的气氛定在门口动弹不得。

他拿眼睛使劲儿瞪咳得面红耳赤惨兮兮的沈珂,意思是“沈珂你又闯什么祸了!”

沈珂眼泪都咳出来,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意思是“我真的没说坏话啊!”

章进无奈又恨恨地冲她翻个白眼——“早晚被你那张破嘴害死!”

身边刚开始交往的女朋友万霏看看身旁的章进,又看看对面那个白面标准“小受”,心情激动——这就是传说中的“会说话的眼睛”吧!

气氛正凝固着,沈珂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熊大!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啦!”

沈珂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拎出手机来接起,一边讪讪笑道:“沈珩这熊孩子,还不赶紧带着郑;琳过来,打什么电话……”

只见她听了几句,脸色一变,“沈珩你别慌……哎呀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赶紧给咱们家老头老太太打电话!还有郑琳他爸!”

说完她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我早就说他俩不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不听我的!看我大侄子要是被他俩作出个好歹来,我非……”

她没头没脑的几句谁也没听明白,章进算是此刻众人中稍微清醒的那个,“沈珩和琳姐?怎么啦?”

“郑琳摔了!送去妇产医院了!”

沈珂的声音还在耳边,人已经下了楼,不见踪影。

章进“靠”了一声,拉着万霏转身急忙往门外走,一边叫徐星洲,“徐星洲我先过去,你殿后!”

徐星洲把手里的袋子放下,简单收拾一下,拿了车钥匙和外套,转身见彭莱还在那儿呆呆站着,拉住她手腕往外走,“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你好朋友的好朋友,可能要生孩子了。”

路上徐星洲简单告诉彭莱,她去美国的那一年冬天,沈珩和郑琳结婚了。两人一会儿吵吵闹闹,一会儿蜜里调油,现在郑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

彭莱看着飞速向后退去的柏油路面发怔,怎么一切都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那个初春夜晚,昏黄路灯下那个余烟袅袅的吻,始终刻在她心里。同为女生,她相信她看懂了郑琳用不羁和放纵掩饰的深情。

紧闭双眼深深亲吻心上人的琳姐,不是应该坚持非徐星洲不嫁,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的爱全力争取,不是应该在他身边痴情守候。

怎会如此轻易地翻过了这一页,与他人双宿双飞,做一对嬉笑怒骂的尘世夫妻?

徐星洲望着路前方,微笑里有点儿苦涩的自嘲,“从小沈珩就死心塌地地单恋郑琳,我没少笑话他。现在我终于得到报应了。”

他语气很淡,却让彭莱的心狠狠抽搐一下,她忙低下头,眼前只看得到副驾驶座前车内的一小块范围。

徐星洲放在车斗里的钱夹翻开着,最里面的夹层里露出半块眼熟的黑色琉璃,显然已经在那里放了很久。

突起的观音的莲花宝座已经把皮层磨薄,印出了深刻轮廓。

那块已经失去光泽却依然被用心收好的黑曜石,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彭莱所有曾经自以为是的爱情主张全都击溃。

她终于完全否定了从前那场恋爱里的自己,睫毛一颤,视线一片模糊。

无论是谁,看到医院走廊里抱着头蹲着,两眼通红头发蓬乱的沈珩,恐怕都会觉得,比起徐星洲,他更像是遭到报应的那一个。

郑琳在待产室里观察,苏朗在大夫的办公室询问病情,郑闵文不晓得又去了哪个犄角旮旯,一直也没找到他。章进和沈珂一左一右站在沈珩旁边,陪着他唉声叹气。

徐星洲示意彭莱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自己站在沈珩面前,眼睛却看向沈珂,“怎么回事啊?”

沈珂嫌弃地斜一眼地上的沈珩,“吃饱了撑的,他俩非讨论孩子是长桃花眼好看还是丹凤眼好看。后来不知怎么就扯上了你,沈珩说漏了嘴,郑琳才知道她单恋你的事情沈珩一直都知道,恼羞成怒一个人蹬蹬蹬往楼下走,一不小心,摔了。她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呢!”

彭莱眼睛圆圆的,原来沈珂说话是可以这样简单明了的啊。

徐星洲头疼地闭了闭他那双“桃花眼”,揉了揉额头,又问沈珩,“你媳妇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珩抹把脸,摇摇头,声音都哑了,“没事儿。”

“孩子呢?”

沈珩还是摇摇头,“没事儿。”

“都没事儿你摆这副落魄样儿给谁看啊?”徐星洲不是故意不厚道,他自己这儿也一脑门子官司呢。

“她说要跟我离婚……还说要是早知道她以前喜欢你的事儿我都清楚,当初就不和我结……我都道歉了……呜呜呜……”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哭起来可真是够瞧的。

徐星洲愣了,沈珂和章进也愣了,他俩知道郑琳生气了,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章进愣怔着一句话就溜出了嘴边,“琳姐这反应……难不成真想着徐星洲呢……”

沈珂一个肘击,“放屁!前两天她还和我说沈珩对她多体贴,怕她乱翻身整夜不敢睡守着她。还说看徐星洲最近追小……”她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彭莱,把话头咽回去,“最近那呆傻样,还好当初没接着钻牛角尖儿。”

徐星洲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沈珩,直觉自己此时不能沉默,可惜他除了彭莱哪个女人都不了解,“可能她觉着居然喜欢过我,太丢人也说不定。”

彭莱连着两张卡,显然对徐公子的自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边的彭莱犹犹豫豫地也开了口,“或者,她只是很遗憾,很懊恼,在爱人心里,没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完美。”

彭莱只是很本能地加入讨论,提出一种可能性。

她在一片安静里抬起头,看着盯着自己的四双眼睛,不禁在心里骂自己,多什么嘴,真把自己当伊檬了!

然而沈珩一对兔子眼里骤然迸发的光亮,沈珂和章进满脸的惊讶和景仰,还有徐星洲带着惊喜紧锁着她的灼热视线,让她不由地想,自己或许真相了。

郑琳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显而易见,连沈珂都是在她结婚后才知道她单恋过徐星洲。

她有多么骄傲,就有多么不希望沈珩知道她感情上曾经走过的弯路;同理,有多么不希望沈珩知道,就有多么在意他。

“八床家属!产妇开始阵痛,让你进去陪产!”

甭管你是什么总,什么长,在人满为患的妇产医院,都是某床家属,被护士小姐不耐烦地呼来喝去。

沈珩却像得了圣旨,狂喜地蹦起来,腿蹲麻了还差点摔个跟头,跌跌撞撞跑进待产室。

尘埃落定,大家松口气。

章进拿手捅捅沈珂,向着彭莱使个眼色,又比出两个手指,意思是:“得,又来了个‘一个顶俩’的。”

沈珂撇嘴摇头,朝徐星洲的方向使个眼色,对着章进比出三个手指:“一个顶仨。”

苏朗心情很好地和大夫聊完天儿出来,看见一堆漂亮的年轻男女杵在这儿,笑嘻嘻挥挥手,“都跟这儿干嘛哪?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人家生孩子你们能帮着使劲儿还是怎么着。”

产妇从开始阵痛到真正把孩子生出来还不知要多久,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事儿,于是大家都撤了。

徐星洲一路上没说什么,可彭莱却能隐隐感觉到他在压抑自己的某种情绪。

到了楼下,徐星洲去停车,彭莱习惯性地坐在健身设施区的秋千架上等他一起上楼。

不远处小区花园里路灯下有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在玩耍,有老人三三两两地走圈儿。彭莱突然有种错觉,她和徐星洲多么像一对年轻的夫妻,一道去医院看望朋友,一道回家……

一道生活。

琐碎地,平凡地,吵吵闹闹,甜甜蜜蜜,多么美好。

彭莱轻轻抿起嘴角,眼里却又一片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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