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醒来的。”
“刚刚。”
她瞧着床榻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的宋鹤宸,有几分歉意,觉得是自己吵醒了宋鹤宸。
白屿攸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扶着摆在床榻前的椅子坐下,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抱歉,我是想着来瞧瞧你,不想将你吵醒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身子还没有好的缘故,白屿攸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一些迷糊,看着宋鹤宸的神情,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其实并不是白屿攸看错了,是宋鹤宸当真收敛了自己身上不少的戾气。
只因他觉得白屿攸是真心待他,真的心悦于他。
是故宋鹤宸的心中,在见到白屿攸的那刻,自然而然就减轻了不少原先的冷淡。
“听闻公主殿下受了风寒,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宋鹤宸侧了侧身子,转向白屿攸的这边,视线对上白屿攸。
白屿攸抿了抿唇,换了个语气,说道:“我是关心你,特地过来看看你,见到你无事,我也安心不少。”
这般肉麻的话,白屿攸两世还是第一次说出口来。
她的话刚一说完,整个脸就好像要烧起来一样,滚烫无比。
宋鹤宸勾了勾唇,不忍点破白屿攸脸红了的模样,“莫不是公主殿下觉得我这里暖和,想在这里安睡?”
白屿攸吃了一惊,连忙摆手,回道:“我今日受了风寒,不好睡在坐塌。”
还有一点,也是白屿攸担心明日一早那楚大夫过来,要是瞧见这样一幅场景,自己更是不好解释。
月栖那,自己已经是尽力编了谎言去圆,若是再叫外人瞧见,岂不是要丢她自己的脸面。
哪有一个侍妾能够受到这样的荣宠。
虽说白屿攸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并不好听,可也不好叫一个游历江湖的人瞧了去,到时候他传遍四国,白屿攸这辈子的名声算是不用再挽回了。
“我也没有叫公主殿下在坐塌……”
这次轮到宋鹤宸慌乱了心,要是白屿攸不去睡在坐塌上,那不就是要她与自己同塌而眠。
“不了,不了。宋夫人好生歇息,我想起前几日的公文还没有看完,我先回去了。”
白屿攸几乎是逃跑似的走出了宋鹤宸的房间,她一拉开房门就看见了两个相互干瞪眼的,一见到她出门,月栖立马收回了视线,说道:“公主殿下的披风怎么不穿上,脸也这么红。”
“宋夫人的屋内实在炎热,我便脱了下来。苏木,那你好好照顾你家殿下。”
白屿攸自己也不知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但总归自己出门吹了凉风,还觉得自己的脸上热辣无比。
马上临近国宴,白屿攸只盼望着这么几天不要再出别的岔子。
“月栖,你且告诉我,关于你自己的身世。”
白屿攸当初不多问,就将月栖买下。
不过最近几番,有人不仅知道月栖的身世,也有人冲着月栖的身份而来,这叫白屿攸必须要提前了解,才好帮她隐瞒。
她反正是不相信楚大夫这样一个消息灵通之人,会很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话,他若是真的要知道月栖的身世,定然还要去查探一番。
说起这个,月栖开口向白屿攸说道:“公主殿下,今日楚大夫过来找了奴婢,他问奴婢身上是否有胎记。他问的这么明显,叫奴婢确实觉得奇怪。”
“难道说,他与当日给奴婢威胁的人,是一伙的?”
白屿攸也皱起了眉头,要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她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是自己分明是怀疑楚大夫与宋鹤宸一伙,现在要是与当日威胁月栖之人有关,岂不是在告诉白屿攸。
整件事情,就是宋鹤宸在与那个楚大夫自导自演?
白屿攸一拍桌子,直接起身要往宋鹤宸的屋子走去。
月栖连急忙拦下了白屿攸,她不解道:“公主殿下刚刚从宋夫人的屋子里刚出来,怎么就又要回去?”
“奴婢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当初奴婢身边确实是有一位婆婆,奴婢自小与她相依为命。
后来似乎是战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我与婆婆因为没有吃食,整日都挨饿受冻。
而婆婆每日都上山摘些野菜,我们两个人还能够勉强苟活。可到了冬天,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奴婢饿了三天,又发了高烧,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婆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点食物,一点一点喂给奴婢吃,硬生生挺过了最寒冷的冬天。
但是奴婢不知道,婆婆当初将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奴婢,她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有吃的。除了河里结冰的雪水,她没有一点食物可以吃。
等到快开春的时候,婆婆还是没有熬住,离世了。她都撑过了最难捱的时候,却还是……最后是奴场的人找到了奴婢,将婆婆安葬,将奴婢带回奴场。”
“公主殿下,奴婢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奴婢的手臂上确实有一枚月牙胎记。可是自从我记事起,奴婢的身边只有婆婆一个人。”
白屿攸的目光投在窗户纸上,以前的冬日也是如现在这般寒冷吧。
彼时兵荒马乱,富贵人家尚且短粮度日,更不要说清贫人家。
不过白屿攸回忆起自己当初为何要买下月栖的想法,似乎是因为自己觉着月栖的身上,有着不同于寻常婢女的模样。
月栖有时候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名门望族该有的样子。
“你的婆婆,有教过你什么吗?”
月栖摇了摇头,尽力回想了过往,“没有,婆婆心肠软,总爱一个人哭。”
“罢了,等明日早朝之后我再去找宋鹤宸吧,今日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去休息。”
毕竟太后寿宴的事情一解决,各国之间也可以尽快恢复联系。
国宴在即,若是能够在国宴前将各国联系好,想来父皇会更加满意。
百花宴一事,事关东源国的威望,所以不能犯一点错。
月栖应了一声,等白屿攸躺下歇息之后,她才灭了屋内的烛火,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