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尸言语一出,所有人立时间便不再淡定起来,毕竟攸关生死,绝非儿戏的事情万万不可忽视。
徐长生着实是被这话吓了一跳,转身再看棺材里面那个巧克力般的人影轮廓,突然感觉不再那么圆润舒坦,反而是脊背发寒的深深打了几个哆嗦,一股它会突然咬自己一口的诡异感觉一直萦绕不散起来。
“先别慌乱,继续开棺。”柳飞扬说着吩咐众人继续排除尸水,又吩咐起其他人去把雾隐雷藏寻找回来。
“我和两个兄长不同,诸葛飞羽阴险毒辣善于杀人,我是重文轻武善于诛心,而我的令狐狩小哥则是二者兼备,此时若有他在,我便会完全心安。”柳飞扬突然感慨了一嘴道。
徐长生是完全明白他话里面的意思的,的确柳飞扬的长处依旧是权谋和奇门遁甲,此刻召唤雾隐雷藏也是补全武力的不足,毕竟单单靠着胡铳子是万万不够看的,虽然所有人都承认铳子男猛到爆炸,但是他天生有一个重大的缺陷限制了他的发挥,那就是没脑子。
尸水越来越少,棺材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脸上的黑色水膜逐渐稀薄,已经有了随时破裂呼之欲出的临界状态,而徐长生现如今清晰地感觉到,这应当也是一具干尸,最起码还应当剩下一层基本的皮,因为根据轮廓来看并不像骷髅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是有着些许的圆润感触。
严格意义上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证这种心跳时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只有徐长生可以闻到尸水散发出来的阵阵臭气,腐烂的气息浓郁熏天,他虽说不会中毒但也不想再遭受这份罪孽,当即便朝外面的雇佣兵又要了一份防毒面具自行带上了。
这都是人之常情,百毒不侵的段誉也没见他见毒药就吃,什么都吃的贝爷也没见他吃地上的狗屎,可以但不代表情愿,就是这般道理。
外面的雇佣兵都在原地戒备,庄凝凝也焦急的搓着小手儿不停往里面瞧看,她们此时也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因为尸水的气味已经覆盖的足够广泛,没有人能够逃离它的有效范围。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气味绝对是比长沙臭干子韵味十足。
“戒备————火力掩护!”
便在这时,就在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的时候,原本古井无波的棺材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屋子里面的人快速的退了出来,在房子外面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柳飞扬神色郑重的站在棺材旁边又写又画,王四、徐长生、苏腾龙和胡铳子紧张的盯着他的动作瞧看,一时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里边儿?”
“不大清楚,方才那个棺材里头貌似是动了一小下......”
雇佣兵们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着,枪上的红外线像是蛛网一般覆盖住整间屋子,散乱的射线像是博物馆的重点文物安保措施一般密集,每一条红色射线都像蝰蛇一般吐露着危险的信号,每一条射线都连缀着一把火力压抑的步枪。
这是必须要有的火力掩护,因为会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因而必须确保在意外发生时,火力可以第一时间轰塌这整间屋子。
柳飞扬像是个游方道士一般不断地刻划,整个棺材四周尽皆都是用尸水画出来的古怪字符,他没有跟徐长生解释太多,忙活完毕后拍了拍手,将刻划用的军刀狠狠地刺扎在棺材的边缘上,隐约间一股低吟韵律的嗡鸣声从刀锋处传递出来,一圈一圈水波荡漾一般不断地扩散,声音清冽如泉水一般好听。
“小哥,这是奇门遁甲?还是违背科学的神术?”徐长生实在是看不懂,当即冲着柳飞扬问嘴道。
“奇门遁甲不是伪科学,是咱们祖宗先人的卓然智慧,跟那些骗人的道士不同,画符驱鬼什么的都是假的,我这东西也不一定会有效果。”柳飞扬诚实的说道。
徐长生一听又有些紧张,批评他道:“小哥,我不准许你这般没有自信。”
“我说真的,不是玩闹话,所有人全部退出去,只留下四太公一个在这里就可以了,跟我走。”柳飞扬道。
这话又把徐长生吓了一跳,当即眼巴巴的望着大家纷纷出门,他抓着柳飞扬问这是为何,柳飞扬满怀悲悯的冲他说道:“没有办法,谁叫你是打不死的哪,我们都命软,这里还得有人看着,你就姑且先受受累吧!”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徐长生本来就性子绵软,这下子也着实是不好回绝,当即便乖乖的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面,庄凝凝见状立时间颇为紧张,但是经过柳飞扬的好生劝慰之后也定下了心思,这时间徐长生已经独自在屋子里有好一阵子了。
虽然知道自己身后的后台很硬,但是眼下并不明媚的屋子里面自己孤身一人,面对着眼前这个厚重的棺材,棺材四周全都是恶心的尸水,而且还有一些像爬虫一般的画符字迹,给人的感觉像是祭祀场景一般难受异常。
“有动静了记得汇报,留下几个人,剩下的跟我去找雾隐雷藏。”王四说了一嘴,随即便带走了一些雇佣兵往街道深处走了。
徐长生好生的应和了一声,他回过头望了望,发现柳飞扬和庄凝凝等人依旧在外面候着自己,当即心里安稳了一些,面具里面的嘴巴咧开憨憨的笑,便在这时,对面戴着面具的柳飞扬等人忽然集体颤抖了一下,一下子把徐长生吓的也紧紧哆嗦了几分。
他现在扭着脖子回望众人,此时浑身打哆嗦根本不敢动弹,柳飞扬等人尽皆伸出手指瞧瞧指了指他的身后,庄凝凝紧张的将防毒面具取下,眼神慌张惊恐的往他的身后面指,剩下的雇佣兵全神戒备,步枪上膛无数的红外射线瞄准了徐长生身体轮廓的外围。
这么一来,徐长生就更加不敢回头了。
而让他更加紧张的事情是,他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听到了背后的棺材,貌似是有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涌冒下来了,疯狂的流淌打湿了衣衫,这种感觉太过刺激惊悚,脖子还在扭曲别扭的回着头,整个人近乎僵直感受万分不好。
“长生,长生,清醒一些,你不会有事情,慢慢回头去看究竟怎么了!”柳飞扬在给徐长生打定心针。
徐长生哼唧了一声,声音里面已经隐隐间有了哭腔,他机械的扭转着自己的脖子,这过程漫长到似乎天长地久,冷汗往出涌冒的速度好似喷泉,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般咚咚作响,声声重如擂鼓般轰撞在自己的心口子上,就差从嘴巴里面一口喷吐出来了!
他口干舌燥的近乎脱水,心里面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的内心,其实他是做好了看到粽子的准备了的,但是往往有时候,没有见到的物事更加的令人心胆皆寒。
终于,徐长生将头扭了回来,在窸窸窣窣的声响愈发浓重的时候扭了回来。
但是,他除了看到尸水缓慢的鼓冒流淌之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的异样状况。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骂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也想笑骂柳飞扬他们过于惊弓之鸟,他脱下面具抹擦了一把脸上细密的冷汗,但还没等放下手臂,面前的棺材突然咣的一声巨响,尸水飞溅起硕大的水花直挺挺的糊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子来的突兀又猝不及防,徐长生满嘴都是恶心的尸臭,连呼喊都没办法发出声响,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被烤化了,紧紧地扼住咽喉往后急退,眼前一片模糊的黑色,他不再犹豫,麒麟眼豪光万丈,立时间洞穿了眼前的阴霾。
然后,面前传来了一声难听至极的嚎叫!
这声音着实是难听的紧,好似是几千年没有说过话的人一般闭塞又嘶哑,似乎是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损喉咙和声带一般,当然形容成声带被锉刀狠剌会更加贴切一些。
徐长生将眼睛睁得很大很大,露出空洞的硕大眼白,面前的尸水已经完全搅浑,一句干尸粽子从里面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此时正离他的鼻尖儿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正和他同样面目狰狞的互相瞧看起来!
“救......救命......小哥救命......”
徐长生吓的不住往后蹭着身子,柳飞扬大声吼叫道:“别慌乱,他出不来的,你把烛阴血弄出来,滴在棺材上的刀刃上!”
徐长生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当即按照吩咐去割腕放血,那暴起的粽子似乎对此颇为芥蒂,愣愣的坐在棺材里面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还未等徐长生完成放血,它突然扭曲着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声音艰涩难听几乎让人作呕。
徐长生更加显得慌乱了,他放血之后便想往后退,柳飞扬吩咐众人准备好火力支援,而就在此时,那个粽子竟然好似是打了一个饱嗝一般,咕噜一声在胸腔处出现一阵鼓荡,随即骷髅般的嘴巴一张一合,竟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