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小区楼下的监控范围内,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监控,可破坏监控岂是那么简单?眼看着就进了小区大门,我装作是小区里的普通住户,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的往自己住的楼里走去,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如果现在停下徘徊或者犹豫,后期警方调看监控一定会被怀疑。夜晚的小区灯光并不明亮,这所小区是老小区,建造时绿植比例严格要求市场规定种植,所以道路上有很多树木花草。穿过一片石板铺成的小路,绕个拐角就到了51栋,我假装调整帽子,瞟了一眼监控,随后强装正定的往楼里走去,刚进电梯就发现电梯监控没有亮,偷瞄了好几眼,果然是不亮的,可能坏了,没等到高兴,电梯就停在了我所住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电梯,我下意识的往监控那边瞟,发现楼道里的监控同样不亮,看了几遍后确定是坏了。仿佛买彩票中了大奖,我高兴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轻咳几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路过后,快速走到门口开门进去。直到关上门,笔直的楼道里都没有人,我开心的脱下身上衣服,找了个袋子把腹部的包和衣服装着放在门口玄关处,想着只要等到明天,我和往常一样出门带着扔掉就好。现在最难办的就是尸体,要怎么样才能偷偷处理掉。我脑海里闪过看过的各种离奇案件,回忆他们的处理方法,想从中学到一二致用。当我走到客厅,下意识往她躺的地方看去时,犹如大冷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将我裹挟。尸体不见了。顾不上思考,手比脑快地打开客厅壁灯,往沙发那侧走去,短短几步路,差点摔跤。沙发那侧空空荡荡,落在地上的水果刀不知所踪,甚至连地上的血迹都没有。我怔愣了好几秒,随即趴在地上往沙发下面看去,昏暗的角落除了上次落在那里坏掉的扫地机器人和零食碎屑,没有尸体,我慌乱起身,在房间里搜寻着尸体,阳台、卫生间、厨房、卧室、次卧,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我都一一找过,甚至连次卧与主卧的衣柜、洗衣机机筒、碗柜、鞋柜我都看过,依然没有。不见了,她不见了。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毛骨悚然,害怕,太可怕了,她……去哪里了?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猛地从地上爬起,往厨房冲去,吧台上果然放着一只瓷白杯子,我伸出手去揭杯盖,想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那只手颤抖的厉害,我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扶着,当瓷白杯盖一点点移开露出那两颗圆鼓鼓死鱼一样的眼睛时,我吓得一哆嗦,杯盖从指尖脱落,“啪”地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她……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愣了许久才回神,找了个盘子把瓷白杯子盖住。走出厨房,望着空阔的沙发那侧,内心挣扎许久,我还是决定报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10按出后才发现这是她的手机,一时惊醒,手忙脚乱地趁着电话还未接通赶紧挂断。我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忍不住抱着脑袋痛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谁能证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装作她已经离开我家了,我不想被牵连,我不想做牢,她怎么……怎么不见了?我该怎么办?就那样在客厅坐了一整晚,第二天太阳透过玻璃爬到我的腿上,我迷迷糊糊的从混沌中清醒,手扶着墙壁试了几次才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后,又点了份外卖,在等待的半小时里,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吃完饭,背着包出门,临走时带走了昨天留在玄关的袋子。出了小区,我走到附近的垃圾场,刚好遇到工人正在清理垃圾,把垃圾往大卡车里倒,见到我,那工人问我这是什么垃圾,我答了一句,偷偷把她的手机和袋子扔了进去。看着袋子和万千垃圾混在一起,我心里安定了几分,迈着轻松地步子往约好的健身房走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我总是觉得有人跟踪我,频频回头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我走到人流较大的主干道时,阈值达到巅峰,我开始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带着那种审视的眼神,带着她临死后瞪着我的眼神。不,不要看我,别看我,我挥舞着双手,想驱散围在我身边的人群,我很害怕,脚步慌乱的闪躲着他们。周围人被这癫狂地举动吓到,纷纷停下脚步看着我,一股寒意从脚心升起,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神,抱着头窜进一家酒店,进入房间后,顾不得开灯,直奔大床,用厚厚的被子裹着自己。床尾是一台挂式电视,黑色大屏幕正对着大床,我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恍惚看到躺在沙发另一侧已经死去的她,她依然睁着死鱼眼瞪着我,在这恐惧中,我变态似的找到了一种心安。我和她隔着屏幕对视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明显的意识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可我不敢找人倾诉,我只能自己憋着,只能自己解决。怎么会这样,我就是想装作没有杀人,好好生活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想了很久,依然想不通,那几天我躲在酒店里,不敢出门,不敢见人,连客房服务都不敢叫。点的外卖由服务生拿到门口放下,从猫眼里确定没人才开门拿,我害怕看到他们的眼神,碰到他们视线。我也不敢回家,我不敢回到那个尸体消失的地方,我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又突然回来,或者不出现就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默不作声地盯着我。可住了几天,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每次洗完澡后,明明被随手搭在毛巾架上的毛巾总是会出现在洗脸台上,明明挤完牙膏会被随手盖上,可再次用时牙膏和盖是分离的,更诡异的是,由于是马桶,所以我每次用时都会垫一圈纸,用完再把纸收好放在一边,下次继续垫,但每次那圈纸都不翼而飞,怎么找都找不着。一开始我还安慰自己是因为最近太紧张,所以记差了也不一定,直到某天夜晚,我清楚的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我被吓坏了,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夺门而出往前台跑去,可结巴半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说我怀疑房间有陌生人进去,前台人员一听这话立马叫了两保安,一路人往我房间走去,在我房间找了一圈,卫生间、浴室、房间、床底乃至衣柜,甚至中央空调的隔板,都没有找到人。前台宽慰了我几句,说可能是做噩梦了。我坚信那不是噩梦,我真的清清楚楚的听到那声叹息,很沉重,似有不甘。前台经理拿我没办法,给我换了个房间,新房间的陈设和之前的房间有出入,看着陌生的环境,我总算放松了几分。安心的住了几天,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不仅是毛巾、牙膏、厕纸,睡前放在床侧的拖鞋会到床尾,每天晚上会噩梦连连,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每天早上醒来,浴缸里会有一满缸水,哪怕入睡前我再三确定是没有使用浴缸的。和前台经理又沟通好几次,最后甚至连监控都查看了,没有人进入我的房间。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一定是我精神出了问题,我抱着头,靠着床头坐在床上,耳边是浴室浴缸里传来地一声声叹息,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虚构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装作听不到叹息,听不到拍打的水声,听不到桌椅挪动的声音。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抱着头,低声喃喃,企图压制住周遭的一切声音。直到,手臂被触碰,我吓得闭眼尖叫“啊!滚开,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