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子俊瞧见敌人气势汹汹地猛冲过来,心知无论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唯有正面迎战才是制止他的最佳方法。所以,当他一眼看穿了妖术师的攻击路数之后,立即横移半步,闪身避过钢刺,同时一拳捣向其左肋下的空隙。妖术师没料到自己仅在一招之间,便被对方抓住破绽,连消带打地反攻回来。情急之下,他赶忙侧转身子,左手化拳为爪,急拿敌人手腕,而他右手的“钩拳”也随之击出,直向刑子俊的下巴轰去。妖术师心里非常清楚:尽管这一拳力道沉猛,角度刁钻,出手时机更是拿捏精准,却仍然不可能击中迅若鬼魁的敌人。但是,只要能令他稍一分神,或者造成短暂的停滞,自己的左爪就可以牢牢扣住他的右腕;到那时,早已蓄势待发的“第三只手”仅需把钢刺往前轻轻一送,便能一举洞穿其心房,要了刑子俊的小命。然而,恰在妖术师的左爪即将碰触到对方肘腕的一刹那,刑子俊攻来的拳头却突然消失了。不!确切一点说,应该是刑子俊整个人都消失了!打破常识的奇景又一次出现眼前,妖术师立觉不妙,可是此念头尚未闪过脑海,他的左肋处就挨了重重一击,身体抵挡不住,当场被刚猛无比的拳劲震出五、六米开外,方才站稳脚跟。刑子俊逼退敌人后,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收回拳头,朗声道:“看见了吧?只要我想打你的左肋,不管你怎么躲闪防守,最后都一样得中招。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
顿了顿,又讲道:“怎么样?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他妈的,又是那个‘三拳合一’的招数,中拳的位置剧痛钻心,保守估计……至少断了两根半肋骨。”
妖术师暗自吃痛,但表面上仍不肯示弱,强行咽下涌入口中的鲜血,暴叱一声道:“废话!我有妖灵护体,遇强越强,不死不灭,就凭你那几下软手软脚的功夫,连给我瘙痒都不配!”
说话间,三臂一展,挥拳杀上。也许是刑子俊的话语再次触怒了他,妖术师一出手便全力施为,拳风、掌影和刺芒彷如狂风骤雨一般,连绵不绝地朝敌人攻去。只不过,虽然他的第三条手臂完全施展开来,速度更快,力道更强,跟其余两臂的配合也更加巧妙多变,难以捉摸;但无论他怎么出招,总是输在对方疾若闪电的身法上,始终讨不到半点便宜。稍一不慎,还会让刑子俊伺机反攻,打得他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初时,凭着一股怒意和狠劲,妖术师尚能攻上几招,可是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被对方彻底压制,莫说是出拳还击,就连“力保不失”也愈加吃力了。眼看妖术师只是吆喝地厉害,真正动起手来却仍是老一套,古剑锋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心底暗骂道:“还以为你藏着什么厉害的杀招呢,原来就是死鸭子嘴硬,吹牛唬人呐!What the fuck,害得我白担心了半天,打死你都活该!”
心念及此,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激战中的刑子俊身上,想道:“唉……大哥太心软了。其实,即便不用‘那一招’,他也能轻松取胜。而他不顾‘后遗症’之危,甘冒其险,无非是想让妖术师知难而退,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可惜,人家并不领情啊……”正值古剑锋暗自感慨之际,巫凡的叫好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好耶!大哥就是大哥,果然强地离谱,连妖怪都被他打得没脾气啦!烂铜铁,你瞧见了吗?瞧见了吗!”
“不用那么激动!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瞧见了。”
古剑锋随口应答,继而定睛细看,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妖术师已再次被刑子俊击退。刻下,他正一边小心防范对手,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微微颤抖的身体似乎连站立都十分费劲,那模样甚是狼狈。古剑锋见状,心中大定,握着枪柄的手掌也慢慢地松开了。可偏在此时,伤疲交加的妖术师忽然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跟着又从瓶中倒出两粒紫红色的小药丸,然后便在刑子俊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将药丸一口吞下。乍见对方的怪异举动,现场三人俱是一愣,刑子俊心头暗忖:“莫非他因为打输了,羞愧难当,所以……服毒自尽?不会吧——身为一名强者,心理素质不至于这么差吧?”
而古剑锋则暗自琢磨:“眼下,妖术师突然吞食药丸,目的无外乎是‘治疗伤患’和‘增强战力’。但是,他的武技与体能皆不如大哥,即使真有灵丹妙药能让伤势瞬间复原,他也仍然敌不过大哥,始终难逃一败。由此可知,这种紫色药丸极有可能是用于提升实力的!只不过,此类‘猛药’大多与‘兴奋剂和肾上腺素’同理,不仅持续时间较短,而且提升效果有限……我真搞不懂:为了区区一、两成战力,却要承担不小的药物副作用,他的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三人之中,唯有巫凡面露喜色,心下更是激动不已:“哇哦——我早就听闻:这些‘妖人’在修行期间,都会顺便炼丹、制药,而他们所炼的药丸又各具神奇功效:有的能令人延年益寿,有的能让人灵魂出窍;更有甚者,还能使人御空飞行,宛若神仙……好耶!以前我只是听说,今天终于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啦!”
正当他们三兄弟各有所思之时,妖术师陡然挺直腰杆,一扫颓风,原本疲惫、黯淡的眼神也重新焕发了光彩,精芒矍铄地瞄向对手道:“能逼得我使用‘它’,哼哼……小子,你虽死犹荣啦!”
话音甫落,人已如银鹰掠地,一个纵身便窜到了对手面前。刑子俊万没料到:妖术师竟能在眨眼间欺近自己身边,而且速度之快,完全不逊于“幻体”奇术。微一错愕下,他的反应虽只慢了半拍,但敌人的拳头却已挟着破山断海之威,狂轰而至。眼见大哥情况危急,古剑锋与巫凡均忍不住失声叫道:“大哥,小心!”
最后一个音符尚在舌尖上打转,便听得场中“砰、砰”两声闷响,刑子俊的胸口和小腹已然被对方的重拳狠狠击中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身体被打中的一刹那,刑子俊突然深吸一口气,周身上下旋即爆出一阵急促而频密的骨骼摩擦之声,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则像随风起舞的棉絮一样,顺着妖术师拳劲的方向倒飞出去,径直在半空“滑”行了八、九米,方才轻飘飘地踏落地面。一双拳头明明都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对手,可是,妖术师却感到劲力仿佛泥牛入海,消失地无影无踪。惊讶之际,他再抬眼望向飘然远退的敌人,竟发现刑子俊脸色如常,呼吸均匀,适才那两记重拳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心里顿时明白道:“卸我的力?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他妈的能卸得了多少!”
想罢,他又是一个箭步掠起,飞也似地紧逼而上。“幸好我及时发动‘空身’,卸掉了七成的拳劲……否则,胸骨非被他打裂了不可。”
刑子俊刚刚才吃过亏,自然有所防备,眼瞧着对手疾如飓风般地猛扑过来,当下二话不说,立刻施展“幻体”身法迎上,誓要以快斗快,与妖术师分个高下。两人激战到一处,越打越快,越拼越狠;进退趋避间,但见人影闪动,倏忽来去,双方身形、步法之迅捷堪称“神速”,直瞧得古剑锋与巫凡眼花缭乱,叹为观止。斗了数合,虽然妖术师的拳脚功夫依旧简单直接,平平无奇;可此时,从胸腹处传来的隐隐痛楚和对方战力上的惊人巨变,却令刑子俊不得不对面前的敌人重新做出估计:“自从妖术师‘嗑药’之后,不仅速度暴长,就连拳脚上的力道也突然增大了数倍,而且……他还在继续变强!好家伙——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那两粒紫红色的小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在短短十几秒钟内,使人达到‘脱胎换骨’的地步?”
恰在他分神之际,妖术师看准一个空隙,猝地高举起双臂,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他的锁骨狠砸下来。刑子俊仅凭拳风破空的声音,便知此招不可硬挡,于是他脚下一踏地,抢在钢刺攻出之前,飞身闪到了对手左侧;紧接着,右臂急捣而出,一拳正中其心窝。这一拳刚猛雄劲,角度诡奇,又是打在致命的要害上,妖术师理应仰天栽倒,轻则呼吸困难,无法再战;重则当场晕厥,人事不省。可谁曾想,攻击得手的刑子俊非但不开心,反而脸色大变,因为他感觉:自己就像挥拳打在了钢板、或者石壁之上,不仅毫无效果,还把拳头震得生疼。相反,妖术师虽然胸口中招,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痛苦与恼怒之色,他只是轻蔑地扫了对手一眼,冷声大笑道:“怎么,你还真打算来给我瘙痒吗?”
说着,猛然甩动双臂,径直向刑子俊的脑袋上抡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