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奶猫!
灯光照着它惨白如雪的面庞,自血棺一别,没想到我与它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重逢,它那小胳膊小腿竟然完好无损!
不用猜我也知道,它有哈子叔和挫挫叔这两座大靠山,重新做一只胳膊简直易如反掌。
姚远看起来跟他们俩非亲非故的,那腿不也接的挺好吗?
只是,它怎么来这儿了?
这不是我的梦境吗?
莫非它一个阴人,也能被袁少亭那浮生一梦的匠术所左右?
在这个地方遇见它,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完了,又来一个送死的。
不过张破虏如此厉害,想必能护它安好吧。
眼瞅着袁少亭来到了我跟前,我与小奶猫四目相对,我没来得及开口,小奶猫对着我喊出了一个字:
“师...”
娘字还没出口,姚远突然发疯似的挡在我面前,还顺带着推了小奶猫一把,幸亏袁少亭拎着呢,不然以小奶猫那体格,还不知道会被推到哪儿去了。
他这举动,很反常,说出来的话,就更傻里傻气的。
他竟然对着袁少亭发难:“袁贼,既然我这回大难不死,我绝不会再让你靠近我娘子半步。”
我都无语了。
大哥,眼下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你这么一闹,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吗?
不过我也算看出来了,他是想阻止小奶猫喊我师娘。
看样子,袁少亭应该还没意识到小奶猫是个外来物种。
而姚远挡我面前的位置也很巧妙,恰好遮住了小奶猫的视线,让它看不到躺在地上的吴清。
其实,我在心里早有计划,尽管我不知道袁少亭会如何处置吴清的尸体,但我已经下定决心,再用我的气运缝制一件寿衣,给姚远。
我以为,姚远的话,会让袁少亭很生气。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把手中的小奶猫扔给了我,道: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拿这小毛猴解闷吧。”
小毛猴!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奶猫,简直不敢相信袁少亭的眼睛,他这是……瞎了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要离开?
难道他不急着从我这儿搜刮气运了么?
他怎么这样?朝令夕改的,做起事来毫无章法,让人永远都猜不到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不过他离开也好,那我就有的是时间来缝制寿衣的。
小奶猫很轻,在我怀里也很听话。
这让我不得不感慨,这小东西竟然比我还聪明,居然能从姚远的言行举止中看出端倪来。
这要是换了我...
算了,以我这智商,挠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黄土埋半截了。
总之,小奶猫的到来,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必胜的自信。
大抵是因为上一次它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那么多的高手吧。
袁少亭安排好小奶猫给我解闷后,又微微侧身看向姚远,猝不及防的冷笑一声,问道:
“你很爱她吗?”
姚远竟然迟疑了!
我看的很真切!他真的迟疑了!难不成他看出来了,我不是他深爱着的相思?
而且在作答之前,他还看了躺在地上的吴清一眼,然后才回答道:
“她是我娘子,在这天地间,万事万物都不及她一个。”
嗯,回答的滴水不漏。
比起庸俗的回一句我爱她,姚远这回答,可谓是绝口不提爱,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全都是关于爱。
怪不得古人大多数都能写诗作词,听听这话,就是比那个动不动就偷袭人的臭医生强多了。
袁少亭听了他的话,冷笑着点点头:
“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就拜托你多加照看了。”
纳尼?
我没听错吧?
他是有病么?
真的,我起初真以为他有什么毛病,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草率了!
袁少亭确实是把姚远留下来照看我了,不仅如此,他还把我跟姚远以及小奶猫,都放在那间寝殿里。
寝殿的门被他用匠术给封住了,那意思是没打算让我们出去。
我觉得,他是想活生生的饿死我们。
但我没想到,这寝殿竟然别有洞天,有一侧屏风挡着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厨房,那里面有很多的食物,小厨房的灶台旁,还有一个小机关,袁少亭告诉我,这里可以自己做饭菜,食材会有人从机关运送过来。
我感觉这里不仅仅是他拿来求永生的地方,更像个避难场所。
不过我也能想明白,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能求来永生,却未必能拥有保护自己永生的本事。
毕竟他的野心一旦被帝王察觉,凭他一己之力,又怎能从至尊王者的手中逃出生天呢。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话,他都已经决心在这里暂避世事了,怎么又突然决定离开一段时间的呢?
更可恶的是,他让姚远照看我的方式,竟然是把姚远架在索魂架上,四肢都被索魂结给捆绑住了,两把剃头刀一左一右的位于他双手手腕,另外一把,悬空在他的脖颈处。
不仅如此,剃刀与我的命相连。
也就是说,一旦我做出半点伤害自己的事情,架在姚远身上的三把剃头刀就会要了他的命。
这种照看方式,老娘服气。
妥善安顿好我们仨后,袁少亭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弯着腰对我说:
“我去几天,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别!
别别别,别只去几天。
最好是永远别回来了,我是真不想看到他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我选择沉默,实在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来,袁少亭不计较,把视线挪向我怀里的小奶猫。
突然,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吓得我一哆嗦,还以为他看出了小奶猫的真实身份。
好在这一切,并非我想的那么糟糕。
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用对付我的方式,把小奶猫的双腿也给捆绑住了,还美其名曰的对我说:
“这猴子精明又贪吃,未免它捣乱,眼下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
我真是谢谢他了。
不过我懒得跟他掰扯这些,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心里记挂着还躺在机关大门那里的吴清,忍不住问道:
“吴公子的尸体,你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