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一直都在!!!
我左手紧握着的手机手电筒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更加的惨白诡异,我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用手指着她:
“你你你,你别过来。”
她的嘴角微微蠕动着,一张一合间,吐出一句:
“想上楼吗?我带你走啊。”
她居然没有说要我的脑袋。
但我仍旧吓的魂飞魄散,我借着又一个闪电,抬头一看,我还在24楼。
如果鬼打墙的迷局破了的话,我往下跑,很快就能到达出口,我家是指纹锁,如果我速度够快,应该能跑得过她吧?
可我只敢这么想一想,因为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人。
既然她不是人,那她肯定处处比我强。
想要跑过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我回头本就是抱着破局的侥幸,此刻我的大脑还在权衡利弊,而我的双腿却早已付诸行动了。
因为撒丫子便跑,我隐约听到她喊了我一声。
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但我完全没办法冷静思考,我只有一个念头,逃命要紧。
我发誓,高中时参加长跑比赛要知道有个女鬼在后面追我的话,我肯定拿第一名。
就好比此刻,求生的欲望迫使我往楼下飞奔,然而,出口仍旧没有出现。
这楼梯就像是迷宫一般,下完一层又一层,无穷无尽。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每次回头去看的时候,她始终都在我身后。
而我,一直都在24楼。
后来,我跑累了,双腿像灌铅似的,再也爬不动分毫。
当我使出全身力气抱住栏杆喘气时,我神奇的发现,不管我跑得快还是慢,她跟我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两个脚步可以丈量的地方。
我记得昨夜我躺在床上,她和我分明已经零距离接触过了。
可现在,她似乎不能靠近我。
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只想带我走,而不能要我脑袋的原因吗?
若不是我已经精疲力尽,我肯定会继续跑下去的,现在跑是跑不动了,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台阶:
“跑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要不然你也坐下来歇会儿?”
她就这么站在我面前,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在雷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瘆人。
但和刚才有些不一样的是,她居然也在喘气。
难道她也累到了?
不应该啊,鬼不是轻飘飘毫无重量的吗?
就在我怀疑她根本不是鬼的时候,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伴随着双唇的张合,依旧是那一句:
“想上楼吗?我带你走啊。”
走你妹啊。
我晃晃手:
“不走了,走来走去我都走不出24楼,我哪都不去了,你爱把我关多久就多久吧。”
天总归是要亮的吧。
暗夜终将过去。
等黎明到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你真以为把你困在这儿的人是我吗?”
我的老天爷啊,原来她可以跟我直接对话。
我还以为她只会重复那两句。
既然她还有闲工夫陪我唠嗑,我便问道: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处心积虑的靠近我,吓唬我,甚至想要摘了我的脑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借我的身体还阳吧?我可告诉你,生死有命,我知道你死的很惨,但冤有头债有主,我自问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你找上门。”
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尚且怕了他师傅的碎碎念。
我斗不过她,发发牢骚总行的吧?
没想到她还挺聪明,欲擒故纵道:
“你当真想知道?”
不然咧?
大姐,我冒着被你杀死的风险和你面对面,难不成真是为了找个人唠嗑?
我是闲的没事做,拿自己的性命闹着玩么?
不过跟她聊了这么两句,察觉到今晚她没有想要我脑袋的执念,我居然觉得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而且盯着她看得久了吧,感觉她有点眼熟。
或许是我一直拿着光照着她眼睛,且死死盯着她的缘故,她往暗处退了退。
之前我只顾着逃命,完全忽略了跟在我后面的轻微的脚步声,现在她退后的动作落在我眼里,加上夜里格外的安静,尽管她光着脚丫,我仍然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只有人才能发生脚步声吧?
那日在监控室里,我看到那双带血的玉足朝我走来的时候,我记得是没有声响的。
我再一次怀疑,难不成站在我眼前的,不是鬼,而是人?
是她在恶作剧吗?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用我看过的所有悬疑剧和灵异剧,以及码农(码字的人,网络作家的侃称)天生丰富的直觉认为,世上哪有什么不散的冤魂,她肯定是没死成,想要偷偷复仇,于是干脆利用自己假死的身份来报复世人。
果真,看多了幻想小说和无脑剧,就容易生出各种混乱的思维来。
退到了对于我们俩而言都相对安全的距离后,她隐在黑夜中,幽幽来了句:
“我是来救你的。”
啊呸!
鬼才信。
我只想说,大姐,你别出来吓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但我怂,我不敢跟她正面硬刚。
我只是弱弱的对她说:
“你要真想救我的话,你现在就消失行吗?我心脏不好,看见你我害怕。”
那一瞬,我好像看见了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
她是想笑吗?
有那么好笑吗?
承认自己胆小害怕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事已至此,我都佩服自己能如此淡定的跟她说话,但她也很诚实的对我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礼貌的鬼!
我深叹口气:
“你是想告诉我,你也被困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她就这么笔直的站着,毫无表情的反问:
“你觉得这楼道里冷吗?”
冷吗?
我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这雨水一落下来,天就变了,是个还能穿薄棉衣的季节,可我穿着睡衣,居然不觉得冷。
她也是,就穿了一条白色真丝吊带裙,光着脚丫,也没觉得冷。
这楼梯间,居然无风。
外面电闪雷鸣,按理说楼道里会格外清冷,我们都应该瑟瑟发抖才是。
我惊恐万分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人,而我...”
也死了?
只有死人才不觉得冷吧。
她很友好的解开了我的疑惑:“放心,有吴生在,你死不了。”
吴生是我老公。
她是怎么知道我老公的?
一提到我老公,我立刻想到了跟我老公从3304房间出来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站在我眼前的她么?
但我在电梯监控里只看到了她的倒脸,难怪我觉得她有些眼熟,难道,她就是跟我老公出双入对的那个女人?
可她跟我画的那个女人...
不太像。
不对,应该是有点像。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面容虽然寡淡,却很绝美。
另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妆不浓,很淡雅,五官十分的精致。
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乍一看好像不同,再多看几眼,就像认字一样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的话...
那她一定还活着。
我不知道当时哪来的胆子,脑袋里一有这样的设想,身子立刻直了起来,然后上去两个台阶,站在栏杆的转角处,慢慢的弯下腰来。
老公在他的小说里写过,鬼跟人一样,也爱美,善于伪装。
所以鬼若站在人面前,用肉眼是很难看出她到底是不是人的,除非你弯下腰,将自己的脑袋倒下去,如果她是人,你看的就是她的倒影,如果她不是人,她的脸会和你倒下去的脑袋一样,会正对着你。
必要时刻,还会看到她死前的惨状。
我在倒看的那一瞬间,听到她低喊了一声不要。
但我已经一气呵成,也就在这一瞬间,我见到了一个开了膛破了肚的女人,她鲜血淋漓的站在我面前,张着血盆大口,伸出双手朝我掐来,我耳旁只落下一句:
“借你脑袋一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