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
石化。
震惊!
“咳咳,那个白啊,我喝醉了,你去把账结了吧。”
秦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扭头便走。
董白急忙叫道:
“少爷别开白儿玩笑了,白儿哪来这么多钱?”
店主人面色冰冷:
“你们主仆俩这是演哪一出?赶紧谁把账给结了。”
“咱酒店要打烊了。”
秦欢忍不住暴了粗口,指着他骂道:
“你少给老子放屁!”
“三万钱已经够普通人家十辈子的花销了。”
“你这酒难不成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吗?”
店主人面对秦欢的暴起,并不以为然。
反倒是习以为常,只是淡淡道:
“虽不是天宫玉液酒,但也差不了太多了。”
“小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店里的规矩就是一碗酒过后——”
“每碗增加2000钱,以此类推。”
“您连喝了十八碗,小的钦佩您的酒量,还专程给您打了折。”
“您这么还不识好歹呢?”
秦欢愣住,原来踏马的“一碗不过坡”是这个意思!
真是哔了狗了。
“哼,你这是黑店!”
“专宰不知情的顾客。”
“你们见我衣着富贵,从我踏门而入时便给我下套。”
“当我不知?”
“小爷才不为黑店付钱。”
那店主人倒也不慌,而是淡淡笑道:
“好啊,别以为咱是坡上的小酒肆便好欺负。”
“京中的醉仙楼楼主就是我们的头儿,你不给我钱。”
“便是等于和醉仙楼作对。”
醉仙楼是洛阳第一大酒楼,不仅是富商旅客的必经之地。
还是京中王公贵族流连忘返的所在。
而据传醉仙楼老板与京中许多王侯高官皆有来往,是以几乎没什么人敢得罪醉仙楼。
但秦欢偏就是个不怕惹事的主。
听到店主人的话后,反而坐了下来。
双手托腮,饶有兴致道:
“不然又如何?”
店主人一声冷笑:
“就是当朝三公也与我们楼主情深面熟,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
“我们要收拾你也易如反掌。”
“先报官,拉你坐牢,随后寻个由头。”
“将你在牢里做了,也无人替你收尸。”
“更无人敢为你喊冤。”
官场的事儿秦欢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没想到竟黑到这种程度。
不怕商,不怕官。
就怕官商合作狼狈为奸。
这方圆五十里有十数家酒肆,估计都是那醉仙楼的产业。
他们官商合作,这些年怕是没少捞油水。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换作别人,今天又被人宰一顿。
店主人见秦欢沉默,以为他已经被唬住了,乃劝道:
“其实咱们也不全是不讲道理的,只要你付了酒钱。”
“便是醉仙楼的朋友,也是我们醉仙楼楼主的朋友。”
“我家主人最爱结交像小公子这样的俊杰。”
“小公子以为呢?”
只见秦欢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反倒仗着酒气把玩着手上的瓷碗。
一笑有如鬼魅:
“何须那般繁琐?”
“我就不给你钱,有本事来打我就是了。”
店主人一愣,老赖他平生也见过不少。
但像秦欢这种气焰极其嚣张的老赖,他平生的确第一次见着。
“呵呵,若无别事,咱就先走一步了哈。”
“白子,咱们走。”
秦欢牵起董白的手,转身便要出门。
那店主人马上反应过来,大声骂道:
“有那么好走么!”
“我家主人说的不错,你们这些富贵人家没一个好东西。”
“今天不留下酒钱,就得留下一只手。”
话毕,四下里有几个当撑的酒保冲了出来。
个个手脚利索,都抢来擒秦欢。
秦欢目如鹰隼,冷声一笑:
“还有打手,你这酒肆果然是家黑店!”
秦欢仗着酒劲儿,将手往前一探,只手便提了一个过来。
两手揪住,直望大酒缸里一丢。
咚的一声,桩在里面。
又一个酒保奔来,提着头只一掠,也丢在酒缸里。
再有两个来的酒保,一拳一脚。
全被秦欢打倒。
先头三个人,在三只酒缸里,挣扎不起来。
后面两个人,在地下爬不动。
几个酒保,不到半炷香时间。
便被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蝴蝶步,鸳鸯脚。
秦欢身姿摇晃,颠颠倒倒。
拳头如影如幻,只放声笑道:
“不好意思,喝醉酒了下手没有轻重。”
“打伤店里的酒保,你家主人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一旁的董白暗吃了一惊,心道前日秦欢杀他的侍卫时身手还不似今日这般矫健。
如何只过了数日,武艺强上了这么许多?
董白的手紧紧攥着裙角,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随后默默从怀间取出一瓶手指大小的药瓶攥在掌心。
店主人也没想到秦欢竟会这么难对付。
只恨店里没多留人手,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现在去别家店里调人肯定也来不及,万般无奈之下。
店主人只好孤注一掷:
“小子,别以为自己身手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楼里比你强的高手多了去,可别抱侥幸心理。”
“就是京中的高官有棘手之事,摆平不了的,也来找我们斩英楼解决。”
秦欢眉梢一挑,牵唇笑道:
“方才你还说醉仙楼,怎么一下又变成斩英楼了?”
“你搁小爷这反复横跳呢。”
“什么时候醉仙楼也干起黒活勾当了?”
店主人急道:
“不是醉仙楼,是斩英楼。”
“意为:斩尽天下英豪之意。”
“醉仙楼与斩英楼同气连枝。”
“得罪醉仙楼,就等于得罪斩英楼。”
“懂了吗?”
秦欢思忖,醉仙楼他是知道的。
只是这斩英楼却是闻所未闻,倒是之前王越有提过此楼。
貌似是由墨家传人为主的组织,专做杀手买卖勾当。
只是当时秦欢并不想多插足江湖事务,所以没有专门去了解。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给自己撞上了。
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眸子一亮,嘿嘿笑道:
“好,我也不差那点酒钱。”
“只是三万多可不是小数目,谁会随身带这么多现银?”
“是以在下想问问,贵店可以赖账吗?”
“哦不是,是可以赊账吗?”
店主人暗想这小公子难得服软,若是逼太甚。
定然狗急跳墙。
且先应下,之后再找楼主商议便可。
店主人当即让秦欢立了借据,然后放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