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厉大人无需担心。”
郭孝恪笑了笑,“厉大人一路劳顿,不如先去休息,军务上的事本帅自有安排。”
厉宝林听完,急切地行礼道:“那还望都督尽快安排才是!”
郭孝恪也还礼道:“这个自然。”
厉宝林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和几个随从一起退出去了。“父帅……”郭待诏刚想说什么,但被郭孝恪打断了:“你是想说,这姓厉的在说假话?”
郭待诏很是不屑:“就是说啊,这老儿完全是在编故事嘛!”
“不尽然。”
郭孝恪摇了摇头,“他说自己带兵冲出重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有这本事,我这凉州都督恐怕要让他来做了。”
“那……”郭待诏疑惑地说道,“父帅难道觉得他后面说的那头狼是真的?”
郭孝恪摸了摸胡子:“昔诸葛孔明征南蛮时,南蛮也曾驱虎、象协助作战,所以西突厥此次带来异兽作战也不是没可能……”“那就没可能是他编出来的吗?”
郭待诏很不服气。“别把他想得这么简单!”
郭孝恪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如果真是编出来的,以他的头脑,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话连三岁的小孩子都骗不了。”
“这……倒也是。”
郭待诏若有所悟,“可我还是很难相信。”
郭孝恪拍了拍他的肩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样吧,我马上要升帐军议,你到青天观把张大师请来。”
郭待诏内心有些不情愿,但自信说服不了自己的父亲,只得答应:“是。”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郭待诏就发现自己看不懂自己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总是一副严厉的样子,但那只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即使面对的是一个自己恨不得一剑杀了的人,父亲似乎也会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但当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却又恢复到原来那副严厉的样子。他们家是武将世家,他们兄弟三个从小被要求学习各种兵法、兵器、武艺等和行军打仗有关的东西,小时候他和二弟都比较抗拒学这些东西,但他的三弟却似乎对此充满兴趣,学这些特别快,那个对谁都严厉的父亲,对他三弟却极少严厉过,可惜那个父亲最看重的三弟最后却成为最让他失望的人。平时的父亲并不喜欢多说话,他更多的时间是在看地图或者擦自己的剑,那是一柄祖传的剑,杀过的人恐怕永远无法数清,但却一直保持锋利,这大概是父亲最重要的宝贝,父亲老是说等自己百年之后这柄剑就会传给他,这大概是他们作为武将世家的信物。除了行军打仗、看地图和擦剑之外,父亲似乎很少有其他的爱好,要说有的话可能就是和这个所谓的张大师聊天了。他很多时候都想不明白,即使在皇帝面前都能保持不卑不亢的父亲,在那个张大师面前为什么会谦卑到那个地步。张大师全名张文虚,是一个道士,他只见过几次,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但他不太喜欢这个人,因为老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什么申酉戌三会金局啊,什么流年九星啊,反正都是些难懂的名词,但父亲却往往听得津津有味,有时间都要去他的道观和他聊一聊,每年还捐很多银两给他的道观,他的道观也因此做的越来越大了。平时也就算了,难道这次连行军打仗也要听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