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许飘飘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击逼迫的转了好几个圈圈,最后一脑门子磕在梧桐树上,摔在了一旁的花坛里。
我冷眼笑看,张诚也无动于衷。
许飘飘满心满眼的情绪无从发泄,她虽然样子狼狈,可是满身的气势却是未曾消减半分,看向我的眼神依然凌厉不少。
我适时开口:“张诚,你女朋友都摔成这样子了,你也不过去扶一下吗?”
张诚听后,这才从旁观者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起身走到许飘飘身边。
许飘飘就着他的小臂站起,摇摇头:“没事!”
我看着这二人“琴瑟和鸣”的样子,扬起嘴角,继续提着我的洗浴用具往前走。
身后,传来许飘飘的声音:“你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了?”
我自然没有回应。
许飘飘接着道:“江小白,你要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这天底下优于你的人多的是,你迟早会为你的跳脱付出代价!”
我站定,侧眸道:“是吗?求之不得!”
未曾听到身后的回应,我便加快步子消失了。
走了很久之后我才停下来。
我看着偌大的校园,突然间心生遥远的寂寥和旷莽。
许飘飘是橡皮筋,我又何尝不是呢?
现下,这根橡皮筋因为蓄力太猛,松弛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精神涣散了!
我要干什么来着?
我想了想,很久之后才记起自己要去找柳青寒。
可是我接连被状况之外的人打断,本来就离柳青寒很遥远,现在更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坐在花坛边,将洗浴用具摆放在前面,如果不是因为身在校园,这么一副样子,和乞丐应该别无二致了。
一整个晚上,生动上演了一场连环大戏。
从头至尾我都是那个未曾离场的女主角,粉墨登场的角色们挨个在场上给我泼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现在已然乏力。
垂下头、闭上眼,忽然想就这么睡上一觉也挺好的。
还未及打个盹,身边便有人道:“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朦胧视野处,柳青寒闲散的立在那里。
我揉了揉眼睛:“你还没走?”
“你在找我?”他反问道。
“也没别的事!”
“嗯,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
柳青寒作势转身,我却急忙想要拉他,可是因为精力消耗过大,站起的一刹那,整个人摇摇欲坠。
柳青寒一把扶住我,这才没让我摔下去。
我顺势扣住他的臂膀,一触手,便黏糊糊的沾了满手。
我连忙退开:“对了,你今天没被砸出个好歹吧?”
“我可不像你,站起来都站不稳。”
我没理会他的打趣:“我看看你的手。”
“看手做什么?”柳青寒嘴上这样说,身体却真的将手臂伸了过来。
我轻轻拉过去,那上面果然流了一线红色血液,我试图往上掀开他的袖子,却被他迅疾制止。
“你明明受伤了,怎么不去医务室收拾一下,在外面游荡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每到一处地方,都能引发一阵骚乱,真的很难想象,你现在抱着个洗浴盆具还能一路激荡!”
我看着柳青寒,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甚少这样认真的吐槽我,此前我们每一次交锋的时候,他都是无比嫌弃的那种,眼下换了正经风,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还好意思笑?你的脸皮是有多厚!”
我抿着唇,尽量控制住:“喂,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柳青寒没想到话题转那么快,方才还在吐槽我,现在又转到他自己身上了:“你别误会,只是顺路而已!”
“顺路?”
“嗯哼,路上偶遇李飞,是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李飞?她为什么要去找你?”
“这我哪里知道!据李飞说,她本来是想找学工处的,后来看到我才顿时明白过来,也许找我会更有效!”
我点点头,难怪当时找不到李飞了,原来是去请求支援了!
所以,这一招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对,毕竟是你的人惹的祸!”
“什么叫我的人?不过这件事也确实跟我脱不了干系。”柳青寒道,“对了,那段视频是那边发在官媒账号上的视频花絮,经过别人剪辑之后放了出来。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他们把视频删除了。”
“嗯,反正已经臭名远扬了,删不删的无所谓了。”
柳青寒哼笑道:“现在倒看开了,刚才那么多人面前怎么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你懂什么?做人要学会适当藏拙!”
柳青寒摆摆手:“行,你嘴巴厉害,我辩不过你。”
我点点头,看着柳青寒的身影茕茕在夜色中,心脏乍然一跳。
“柳青寒!”
那人回身:“还有事?”
“去看看手吧!”
柳青寒望着我,甩下两个字:“啰嗦!”
等到人烟散尽,只剩下我一个人抱着一个盆,孤零零地站在天幕之下。
唉,这大晚上的,整的都是什么事啊!
那晚之后,我本想找个机会和柳青寒道谢的,可是韩灵的事直接改变了我的计划!
那是在澡堂事件之后的第三天,我觉得我整个人已经休整过来了,所以便打算去见一见柳青寒。
一来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替我挨了那重重一下;二来呢,我也确实想再跟他聊骚一番。
这该死的家伙,总是有办法吊人胃口!
本来是想请柳青寒吃饭以示感谢,可走到半路,突然从遥远的林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种热闹事,自然是要好好吃上一瓜的。
我凑近一看,猛然发觉这瓜吃到了韩灵身上。
她正在跟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子在墙边推来搡去,小小的身子像一头崛起的猛兽。
那个瘦高男生无论韩灵说什么,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想来,那就是韩灵的男友,卜耀廉了!
其实拍摄回来后,我也问过韩灵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是否需要的帮助,可是要强的她,硬是不肯将自己的屈辱告诉我。
我自然不会扒开她的伤口,只好等她自己对我倾诉。
可是现在,真的让我遇到了这件事,我便决计不可能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