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瞧见林小念不大高兴,也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忧心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昨日没有睡好,要不要你去休息?”
过了除夕,马上就是春天了,此刻冬日的暖阳照在林小念那张有些忧愁的脸上,照出了一丝无奈。她抿唇道:“娘,我没事,我陪着你们。”
她这个样子反而让赵氏更加的担心,是不是强撑着自己不回去,但是一路上林小念都没在说什么,只是帮她们付钱,赵氏想问什么都问不出口。彼时的曾潮刚起来,昨日除夕夜他过得荒凉,马孔其森出去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喝酒,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便回来了,回来之后就立马睡了。以前在十里镇的时候,好歹除夕夜还有老师陪着他,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外面的烟花在窗户前划过,外面好多人声入耳,热热闹闹,喜悦的气息把曾潮也感染了一点点。这边的习俗,看见烟花的时候,是可以许愿的。曾潮不知道灵验不灵验,反正他那时候直接起了身,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忍着夜间的寒气,站在窗户口许了个愿。他许的是,阿鹤能够平平安安,余生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共度一辈子。至于自己和她,还是算了吧,不可能在一起的。反正阿鹤快乐,他便没负担了。他不知道的是,隔着几个街道外的黎府,阿鹤和他在看到同一场烟花的时候,也许愿了。大概是姑娘家天生的比较感性,所以阿鹤希望,她和曾潮,能有一个机会。一个在一起的机会。闭眼的那一刻,京城上面黑暗的夜空,亮起了最灿烂的烟花。曾潮下楼的时候马孔其森还在睡觉,但是高丽那边的信来了,曾潮看了看不省人事的马孔其森,又看了看等待焦急的信使,还是决定打开看了看。只看了片刻,他就收起来,放在蜡烛上烧毁,而后是无尽的忧愁。“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父王,信早就安插好。”
这一天还是要来吗?刚才信里面的内容是,过了年,顾长风一定会因为担心高丽和鲜卑的联手攻打玉门关,所以要主动请缨去镇守边关。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就可以进行。只是曾潮无法下手,因为顾念江对他很好,顾晚江,也就是以前的李虎子,也算是他的好友。顾长风忠诚良将,他在梁朝待了这么长时间,受梁朝的恩惠,如今却要陷害梁朝的忠诚良江。只是……血缘关系,有的时候真的密不可分。曾潮呼出一口气,想去外边走走,去看看大年初一,这街上的繁华,去消磨心中的慌乱感。在梁朝的治理下,京城无比繁华,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大年初一,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脸。突然,有一个小孩子冲过来,抱住了曾潮的腿道:“大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曾潮望了望四周,并未看见小孩的父母来找,心想可能是走散了,还是等在原地吧。可是那孩子闹腾的紧,没有办法,曾潮只能向一个路过的商贩要了一根糖葫芦,但是付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他出门根本没有带钱。而那贪吃的孩子,早就把糖葫芦放进嘴里了。曾潮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囧迫的表情,买糖葫芦的中年男人,也是一个难缠的,非要他当场付清了银子才能走。这件事引来了周围的不少人,小孩子的父母也来了,还趁乱把那孩子牵走。这下曾潮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叔,不过是一个糖葫芦而已,大年初一,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走进来,拿出了一两银子道:“这些我都要了,包括他刚才拿去的那一根。”
中年男人拿了银子,像是怕女子反悔一样,脚底抹油跑了。真是个傻子,一两银子何止买他今天卖的那些?曾潮拱手道:“多谢姑娘解围,只是拿那么多钱,实在没必要。”
“我家就在不远处,日过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去取钱给你。”
萍水相逢,总不能白白让别人破费。那姑娘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奇怪道:“就当是给公子的新年贺礼。”
“如果公子想要谢我的话,可否陪我在街上走一走,小女子刚才和家人走散,识不得路。”
曾潮不疑有她,立马应下了。“若姑娘记得自己的住处的话,待会儿我送姑娘回家。”
真是个傻子,别人说什么都信了,万一有姑娘拿这个和他搭讪呢?阿鹤心里面莫名有点不爽。那些糖葫芦都被曾潮拿着,阿鹤见一个小孩就发一个,那些孩子都欢喜的紧,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更有的孩子直接赖着阿鹤不走了。“姐姐,这个人是你夫君吗?我想当你们的孩子。”
一旁孩子的父母笑的合不拢嘴,曾潮面色尴尬,立马拱手赔礼:“冒犯姑娘了。”
然后又一面和那孩子的父母解释道:“我和姑娘不过萍水相逢。”
虽然他现在对自己这个态度阿鹤不是很满意,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在曾潮面前就是个陌生女子,心里还是很开心。她带着面纱,又刻意夹着嗓子,曾潮自然认不出来。走到最后,那些糖葫芦基本都发完了,曾潮适时道:“姑娘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阿鹤抿唇,犹豫了会,才慢慢的把面纱摘下来,朝曾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顺带吐了吐舌头。怎么是阿鹤?曾潮面上平静,心里面却激动的不行。原来这一路陪他走过来的都是阿鹤。“胡闹。”
曾潮无奈的道了一句,却还是陪着她一起在街上走着,阿鹤现在摘了面纱,终于敢光明正大的直视他。“我昨晚在烟花面前许了个愿,没想到如此灵验,今天刚上街,就碰到了你。”
灵验吗?曾潮想,如果这个样子的话,是不是代表,他昨晚所希望的也能成真,想到这里,曾潮露出一个笑容。“灵验便好。”
自从上次之后,两个人有意避着,基本上没见面,见了面,那些话就像忘了一样,还是熟络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