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一股冷风迅速带走了公寓残留身上的温暖。
江卫民紧了紧羽绒服。
向学校方向步行几百米，有一家中餐馆，味道难得的地道。
尤其是早上的大包子，皮薄馅足。
“老板，两个包子！”
“得嘞！”老板拿一个牛皮纸袋装了两个包子交给江卫民，“你每天倒是准时。”
江卫民一边付钱，一边笑道：“学生嘛，不准时不行…”
包子是不能在路上吃的，不然会灌一肚子冷风。
到了实验室所在大楼的大厅，江卫民三两口一个，把两个包子放进了肚子里，走进电梯。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江卫民看到实验室门口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亮得可以倒映出二人的模样。
自看到两个男人，江卫民就不停地按电梯的闭合键，希望在两个男人看到他之前离开。
二人是ibm公司的律师，江卫民做出gif的雏形后，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已经被纠缠了好几次。
然而，他还是忽略了两个男人的敏锐，其中一人已经发现了他。
“嗨，江先生，你终于来了。”
“吉米先生，迈克先生，你们好，又见面了。”江卫民笑着从电梯出来，镇定自若跟两人打招呼。
仿佛刚刚电梯中的急切离开的情绪从没发生在他身上。
吉米露出美利坚人一贯的虚伪笑容：“江先生，我们上次谈的事情，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卫民也笑道：“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并没有售卖专利的打算。
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ibm看上了gif的什么，它现在根本只是一个简陋的框架，连成果都算不上。”
gif现在只能以特定像素点组合的形式，在两种不同的系统间传输，显示，其分辨率，大概比早期诺基亚手机上的贪吃蛇游戏还要低。
吉米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只是ibm聘请的律师，很抱歉，你的疑问我们回答不了，或许，签订协议后，你可以去问问做出这个决定的人。
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你感受到ibm的诚意，帮你和ibm完成一次双赢的合作。”
江卫民摇头道：“我说过了，我不会出售专利的。至于你说的诚意，如果是三番两次的堵门的话，那我已经感受到了。”
一直没开口的迈克说话了：“江先生，300万美元不是一笔小数目，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刚刚你也说了，你的研究只是一个简陋的框架，用一个简陋的框架换取300万美元，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美利坚，他的一切都是为美利坚人而服务的，这一点你考虑清楚。
说实话，即使不通过合作的方式，我们也有信心拿到你的专利，你信不信？”
江卫民看着迈克，问道：“所以，现在是合作不成，准备直接抢劫了？倒是符合美利坚人的作风。”
“不！不！不！抢劫是违法的。”迈克摆手道，“ibm之所以聘请我们，目的就是规避各种法律层面的风险。我只是想说，美利坚的法律是为美利坚人制定的。”
“说的再怎么好听，本质还是抢劫，不是吗？只不过胡搅蛮缠地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
吉米插话道：“在美利坚，律师这个行业的平均薪资很高，不是没有道理的。”八壹中文網
迈克补充道：“当然，我们还是希望双方可以达成合作，你知道的，金钱总是解决问题最便利的方法。
如果，江先生现在是在待价而沽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说实话，三百万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也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格。
狗熊掰玉米的故事你一定听说过，我相信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做那只愚蠢的狗熊。”
江卫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再考虑考虑，可以吗？”
“当然。”迈克说道，“只是时间别太长，你知道的，像ibm这样的大怪物总是没什么耐心的，它们更喜欢一口吞下对手，连骨头都懒得吐。”
迈克和吉米跟江卫民握了下手，掸了掸西服下摆不存在的灰尘，走进电梯。
江卫民从实验室窗户上看到二人开车离开，才收回目光。
说实话，300万美元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问题是gif的价值不止于此。
如果按照售卖一台安装gif的电脑收取五十美分的合作方式的话，二十年间，江卫民获得的收益至少是上亿美元级别的。
一来一去，差出了上百倍…
更重要的是，江卫民不喜欢ibm这种强势的作风，不喜欢被人强迫着合作。
被吉米和迈克这两个更像流氓的律师一搅和，江卫民也没了研究的心情。
锁上实验室的门，又回到公寓。
靠在沙发上，江卫民开始思索对策。
就这么被人一威胁就妥协，实非江卫民所愿，太憋屈。
但吉米和迈克说的没错，即使不合作，ibm依旧有很多办法拿到江卫民的专利。
对簿公堂肯定是不可行的，如果走到那一步，结果很容易预见，陪审席上那群酒鬼瘾君子一定会坚定地站在ibm那一边。
甚至，即使是黛妮卡坐在陪审席，这个两年间对他照顾有加的老太太也会站在ibm那一边。
毕竟，美利坚人霸道惯了，也无耻惯了。颠倒黑白，无事生非是这个国家的种族天赋。
凭借江卫民一个人的力量，几无胜算。
所以，有谁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对江卫民来说很关键。
或者说，能把谁拉到他这一边很关键。
伟人曾经说过，要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
问题是，有谁会站到他这一边呢？
江卫民首先想到的是王老爷子。
他愿意为了自己和ibm打擂台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在江卫民心里，他就得出了答案，可能性不大。
更有可能发生的是，王老爷子会积极促进这场合作，从中攫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