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薄选择去了周涤宇那儿。
周叔知道后,又把向希叫了过去。
在周叔眼里,他们仨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少了谁都觉得不行。
周叔晚上做了好几个菜给仨人。
周涤宇就跟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吃了四个大馒头,撑得他只叫活过来了。
向希也吃了两个馒头,喝了半碗汤。
只有温薄,勉强塞了半个馒头。
众人目光盯着他看,温薄可是仨人里饭量最大的一个,今天吃这么点,着实太不对劲儿了。
压力大?
出了什么事吗?
这货儿天塌下来都不会少吃口饭,今天是怎么了?
三人心中各怀心思。
温薄情绪不高,饭后一直窝在沙发上扒拉手机,完全没有注意一旁仨人。
破碎的手机屏幕里,是方文倩新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祁南潇还真是尽显矜贵,身着黑色定制西装,贴合身体的面料将身材勾勒的更加标准完美,举手投足风度翩翩,沉稳内敛,好一个集团总裁的气派。
这样高高在上的祁南潇,和他站在一起,说实话,是真不搭。
视频里很快出现另一人,是祁南潇未婚妻,她笑容温婉,羞涩挽着祁南潇手臂。
温薄不得不承认,他未婚妻可真漂亮,难怪祁南潇不愿意推掉这门亲事,换做是谁,这么漂亮有家世的女人,谁不愿意娶回家呢。
其实温薄何尝不会自卑,从当年跟他回家,踏进祁家那天,他就已经开始自卑了。
虽然那时候年龄小,也懂什么叫大家大业,他知道祁南潇家很有钱,只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温薄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他无法看祁南潇和另一个女人动作亲密。
他现在一肚子火,这火烧的他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
他真的很生气,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他知道他订婚的消息,还要从他父亲祁星竹嘴里得知消息。
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
温薄闭上眼睛,他想了太多为什么,最有说服力的原因,便是他祁南潇想瞒着自己,然后一边握住他想要的利益,一边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真他妈的太可恶了。
向希捅了一下周涤宇,周涤宇立马明白啥意思。
“那个,出什么事了?”
周叔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
温薄闭着眼睛,眉心拧着,“没事。”
这话谁信啊。
“小薄啊,压力别太大,明天还有一天,坚持坚持就过去,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周叔说。
“是啊,考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你兄弟养你。”周涤宇拍胸说。
周叔瞅了自己儿子一眼,那眼神是你可别丢人显眼了,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温薄失笑,“看把你能耐的,我就这么好养活啊?”
见温薄有了笑模样,周涤宇更来劲儿了,“啊,好养活,养你仨都没问题,所以你放轻松考,我养你。”
温薄乐了。
“要是不行,要不咱爷俩喝点?”周叔问。
向希失笑,“周叔,你这是不想让他考了,他那点酒量,您应该知道。”
周叔哈哈一笑,“这不是担心他睡不着吗。”
“别担心我了,”温薄坐直身子,“我没事,去睡觉,明天接着战斗。”
“这么早?”周叔看了下时间。
“不早了,明天早起。”温薄说。
“我也去睡。”
“我也是。”
周叔一乐,“不是,你们不复习复习啊?”
“不复习,”向希指了指脑袋,“太累了,让它休息一下,蹦太紧,会断。”
周叔张了张嘴,最后默认了。
温薄没有洗澡,脱了衣服闭上眼睛,强迫让自己睡,不要去想祁南潇。
周涤宇洗了澡,只穿了一条平角裤就躺了上来,四仰八叉的完全不顾及旁边人感受。
周涤宇突然感慨道:“好久没和你躺一块睡了,以后上了大学,像现在这样躺一张床上睡觉的机会恐怕再也没有了,想想真舍不得。”
声音刚落,温薄感觉腰上一沉,周涤宇从后背抱住了他腰。
“干什么?”温薄说,“搞得我明天上战场一样。”
周涤宇心中惘然,“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今夜过后,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年能不能见一面都是问题了,你说,这和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温薄拍了拍他手背,“上战场有风险,我可能回不来。”
“滚蛋。”周涤宇笑骂。
“快睡吧,寒暑假都能见面,毕业我们工作都在京城,不又是天天见面。”
“你说的轻巧,”周涤宇叹气“世事难料,谁知道自己以后会落哪里生根。”
温薄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么一说,突然发现有些人,真的可能一走,再见就不知何时了。
即便如今交通这么发达。
想到这里,他突然特别舍不得自己这俩死党了。
“操,让你说的,我还睡不睡了?”
周涤宇狎昵摸了一把他腹肌,“睡,明天还考试呢。”
温薄笑骂,“操,不要脸的玩意儿。”
周涤宇又发坏摸了一把,然后赶紧溜到一边。
温薄从侧身换成平躺。
眨了眨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没办法,他又掏出手机,把之前看了一半的视频重新点开。
刚看了几秒,他又给关了,然后又点开,又关,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这条视频终于播到头了。
温薄用枕头把自己蒙住,真想把自己闷晕过去,最好来个失忆症,让他把祁南潇这王八蛋忘的一干二净。
想象挺美好,现实很残忍。
温薄也没有闷晕自己,更没有失忆,有的只是失眠。
一夜没睡,黑眼圈倒是没出来,不过眼里没神,整个人看上去肾虚一样。
周叔担心,“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要是不舒服,可得说。”
“时间还来得及,找个中医把把脉。”向希说。
周涤宇表示很赞同向希的建议。
温薄揉了揉脸,“没事,我们快走吧,提前一点,路上堵车耽误时间。”
温薄说的没错,这两天堵车现象很频繁,为此每个路口都安排了交警。
周叔将三人送到学校,很不放心再次叮嘱温薄不要太过于紧张了,考什么算什么。
温薄脑袋昏昏沉沉同时还出现了耳鸣的情况。
周叔说什么,他也只是应声敷衍。
进考场,周涤宇拉住他,给了兄弟一个拥抱,向希见状张开双臂,把两人一块抱住。
温薄心想,这辈子有你俩就够了。
各自进入考场,三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温薄此刻还不知道,他们仨以后一年能聚在一起的次数,跟过年一样,365天来一次。
卷子发下来,温薄狠狠揉了揉太阳穴,眨了眨眼睛,这才视线没那么模糊了。
答题的整个过程,温薄总是走神,他没想到祁南潇会在心里种下那么深的一颗种子。
突然发芽往外拱的时候,真他妈的疼。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转折?
两个,三个,还四个?——
温薄的人生转折第一次出现在父亲死了,母亲疯了,他沦为被寄养人。
现在第二个转折点来了,可事事处处给你添堵,让你无法安心。
卷子写完这一刻,温薄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最后一口气吐完。
他没有着急交卷,耐着性子检查了一遍,其实检查不出来对错。
检查完后,他趴在桌子上,等着响铃再交卷。
期间有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提前交卷了,温薄也不急,就等响铃。
毕竟等走出这间教室,可是代表高中生活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响铃最终还是会响,温薄还是要交卷。
踏出考场,三人汇合,周涤宇抱住温薄转了圈。
温薄骂了两句,嫌他丢人。
高考彻底结束,周涤宇说完带上身份证,去酒吧玩一圈。
就他妈去舍鲤。
向希一听眼睛都亮了,勾住周涤宇肩膀,夸他可真会安排。
温薄不想去,还是被硬拉着来了。
周涤宇大方让服务员开两五位数的酒,结果被向希骂他二逼,然后赶紧给退了。
阿雪见到温薄过来,脸上难掩高兴,特意给他调了一杯请客。
周涤宇开玩笑,为什么只给温薄。
阿雪看他是温薄朋友,请了三人。
周涤宇开玩笑归开玩笑,他心里打算是走的时候结账,他一个老爷们怎么可能喝人家姑娘的酒。
向希很好奇,扫视的目光从进来就没有停下来过。
向希容貌在群魔乱舞,魅妖情感的迷乱之地,可是非常明显。
很快,有人过来搭讪了。
“美女,一个人吗?”来搭讪的是位个头不高,但很精神的小伙子。
向希瞥了一眼,“搭讪啊?”
小伙子举杯,“想认识一下美女。”
向希看向温薄,“老公,有人搭讪。”
温薄:“……”
周涤宇:“……”
小伙子没想到,表情尽显尴尬。
“老婆,说明你有魅力,”温薄说着动作暧昧勾上向希腰身,“老公眼光不错。”
向希一笑,捧着温薄脸蛋亲了一口,含情脉脉地说,“我最爱我老公了。”
温薄捏了一把向希腰身,表情很不自然,“我,也,最爱,老婆了。”每一个字,说的那个咬牙啊。
一旁小伙子看两人亲热,识趣离开。
人一走,温薄立马松了手,嫌弃擦了擦刚才被亲过来的地方。
向希翻白眼。
“你们俩真是的,”周涤宇看着他俩,“怎么还又亲又搂呢?不害臊。”
向希喝了一口酒,问道:“你多大了?”
“你竟问废话,”周涤宇说,“当然十九岁了。”
“那你害臊个屁,成年人亲一口不行啊?”
周涤宇被怼的没说出话来。
温薄一旁大笑。
周涤宇见他笑,坏心思搂过温薄,照着嘴巴就亲了一口。
“我操,你俩吃我豆腐。”温薄仰怒。
周涤宇舔了舔嘴,“她亲了,我不亲一口,多吃亏。”
向希一把拽过温薄,“我从不吃亏。”话落就要再亲温薄。
温薄遮住自己脸,笑个不停。
“我操,你们别闹了行不行,搞得我多香饽饽似的。”
“香饽饽,让我咬一口。”向希开玩笑说。
“我也要。”周涤宇说。
温薄抱住自己,“我他妈要喊救命了啊。”
“我操,这么刺激吗?”
三人这会儿闹得欢,还不知道自己在卡座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前的祁南潇看进眼里。
陈千京在一旁都冒冷汗了。
“我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祁南潇双眼充满戾气,紧盯着屏幕沉默不语,陈千京见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情。
稍微一观察,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又生温薄气了。
这次恐怕温薄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陈千京识趣退了下去,主子不说,你得会揣摩心思。
陈千京一路扭着胯来到温薄跟前,一副红唇勾起真是妩媚动人。
这三人见到陈千京立马安分了。
温薄强扯出笑容说,“京美女,你怎么过来了?我就是和同学过来玩玩,正想着一会儿去看看你,有段时间没见,还挺想你的。”
陈千京扇子遮面,羞怯一笑。
温薄见她这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跟我来一趟吧。”陈千京说。
“去哪儿?”温薄问。
“过来不就知道了,”陈千京朝他身边两人勾魂一笑,“两位,借用一下,没关系吧?”
这两人互相对视,须臾一同看向温薄。
温薄想了想,起身道:“走吧。”
陈千京把他带到最顶层。
温薄推开房门那一刻,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看到祁南潇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里火蹭蹭往上涨。
他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别冲动,别冲动,自己妈还在人家家里住着呢。
陈千京八面玲珑,察言观色,见时机到了,笑面说道:“那什么,你们聊,我刚想起来,一层有事找我,我去看看。”
陈千京说完就跟宫里的小宫女似的退下了。
温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二郎腿一翘,也不理祁南潇。
他就看看祁南潇会不会开口跟他解释订婚的事情。
然后,都坐了十多分钟,祁南潇也不放个屁,温薄急脾气也忍不了了。
他站起身,“没什么说的我走了。”
“不许走,”祁南潇合上电脑,“老实坐在那里,等我忙完,一起回家。”
“那个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