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你妈现在在哪儿，咱现在过去看看她？”
程宇航坐在椅子上没动，他心里还想着昨天的事情，就赖明娟那精神头儿怎么也不像是得了绝症的人，可万一是真的呢？
丁也戴着围巾帽子，见他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便问道：“你怎么了，赶紧穿衣服啊，你那羽绒服我给你吹干了，下次可别再弄湿了。”
程宇航没说话，拿过羽绒服沉默地穿好。
两人开车来到赖明娟说的那家咖啡店，里面装修得很文艺，很受赖明娟这种酷爱小资情调的人喜欢。
赖明娟看着丁也，有些不明所以，“你是丁哥的女儿吧，你怎么跟我们家航航一起过来了？”
“阿姨好，昨天程宇航感冒了，我过来照顾他的。”
“呵呵，是感冒了啊。”联想到自己泼的那杯水，赖明娟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程宇航将丁也挡在自己身后，不愿意两个人有过多的接触，“你不是说自己得了绝症吗，怎么不在医院反而在咖啡店？”
赖明娟说：“在医院有什么用，不花钱人医生能给你治病吗？”
程宇航算是听明白了她的话，“所以呢，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钱？”
丁也坐在旁边有些尴尬，她都不知道这母子俩已经到了这么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赖明娟知道程宇航现在是儿大不由娘，没有小时候那么好摆布了，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道：“对，就是为了钱，你爸生日你必须跟我过去一趟，我现在急着等钱用。”
程宇航嗤笑一声：“你根本就不是得了绝症，只是单纯地想要钱，你想要钱就去要，别拉上我，我不跟你去丢人。”
他说完拉起丁也的手就要走，被身后的赖明娟一把抓住了手腕，赖明娟的甲片贴得又长又硬，上面还镶了很多碎钻，锋利无比，这样用力地拽着程宇航的手腕，很快就把那细皮嫩肉的手腕给掐红了。
丁也看着那嫩白的肉被掐出一道道红印子，心里那个心疼啊，赶紧说道：“阿姨您有话好好说，别这么用力掐……”
话还没说完，赖明娟手一挥，本来只是让丁也过管闲事，没想到在她脸上刮了一道口子，她恶声恶气的地说道：“有你什么事儿啊，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姐，你脸流血了！”程宇航用力挥开赖明娟掐着自己的手腕的手，赖明娟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你这个小畜生，我是你……”赖明娟看着程宇航那要吃人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从前程蕴恪的模样，她打了个寒颤，将那个“妈”字儿给咽了回去。
丁也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痛感，用手一摸一片有些湿润的湿润的触感。
“姐，你等我下，我给你买药去。”程宇航看着丁也脸上的那道伤口，心疼得不行，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等他去了药店之后，就只剩下赖明娟和丁也了。
赖明娟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口，又从包里拿出口红擦上，重新变成了一副雍容的阔太太模样。
丁也寒声问道：“程宇航脸上的伤也是你弄的吗？”
赖明娟被她这语气弄得很不愉快，有种当众扇她耳光得难堪，她瞥向丁也，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你脸上的伤我很抱歉，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有权利过问我和我儿子之间的事情！”
她特地加重了“我和我儿子”这几个字。
“你也知道他是儿子，他脸上那块伤疤你连问都不问一下，你也配做他妈妈吗？”丁也气得攥紧拳头，她很能明白程宇航的感受，因为她就是从这样冷漠的家庭里逃出来的。
“你够了！”赖明娟声音尖锐地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你不过就是一个邻居而已，你们……”
赖明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用极其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丁也，尖酸刻薄地说道：“你不会跟程宇航在谈恋爱吧，我可跟你说，他将来是要出国的，你跟他，你们俩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航航也不可能会喜欢你一个修车厂的女工！”
赖明娟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深深的羞辱，更可悲她竟然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丁也咬紧牙关不发一句，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抠出血来。
赖明娟嗤笑一声：“你比程宇航大了那么多，他究竟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不过就是世面见得太少，等到他去了更大的世界，看到了更多的人，就会明白他跟你在一起究竟有多么可笑。我看他补习班的同学就不错，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好，人也努力上进，还能跟他一起出国留学。”
丁也看着赖明娟，淡淡地说道：“阿姨，你不用说这些话故意刺激我。”反正她本来也没有把程宇航对自己的感情当过真。
赖明娟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有一点她说得没错，程宇航之所以喜欢她，只是因为接触到的优秀的人太少了，等他去了更大的世界，看到了更多更好的东西，就会明白，他现在的喜欢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
赖明娟说：“我也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挖苦你，你要是真对程宇航好，就应该劝他去找他爸爸，跟未来漫漫人生的几十年比，尊严算什么，再说了，那是他亲爹，不是外人，凭什么他亲爹要把所有的家产都给程周晨，他程宇航也是名正言顺，流着程家血脉的人！”
突然，丁也像是发了疯似的激动地问道：“什么，你刚刚说程什么？”
见赖明娟不说话，她伸手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再说一遍，程什么？”
赖明娟疑惑地看着丁也莫名地举动，脑子里还有些发蒙。她刚刚说得有些激动，自己都忘了说了些什么。
“你刚刚提到了程周晨这个名字对吗？”丁也问。
程周晨，她提了吗？就算提了，跟丁也又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要问什么？”赖明娟说。
“程周晨跟程宇航是什么关系？”丁也问。
赖明娟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俩是兄弟，不过程宇航跟他那个大哥的命可就比不了了，人家会投胎，有个厉害的妈，我要是有程周晨他妈那个手段，我现在也不至于求着儿子去要钱了。”
赖明娟上下看了丁也一眼：“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丁也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她做梦都想不到，程宇航和程周晨竟然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