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也难受，似醉非醉的，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个没完。
程宇航说：“要不，我们再喝点吧。”
丁也看了他一眼，看着似是很清醒的模样，半点也没有醉态，半晌，她点点头说：“好，再喝点吧。”
他们续了个摊儿，点了一点烧烤和几瓶啤酒，又开始吃喝起来。
程宇航吃得少，喝得更少，丁也喝完一杯，他就给她满上一杯，再喝再倒，后来几瓶啤酒全部落了丁也的肚子。
喝着喝着，丁也终于是醉了，趴在桌子上，程宇航推她，她也不动，身体软成了一摊泥。
程宇航将她背在背上，发现她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上许多，两个人都瘦，骨头硌着骨头，其实并不舒服，但是程宇航心里却是快活的，将丁也背回去的路上，都忍不住从嘴里哼出了歌。
是丁也看的没有营养的电视剧主题曲，程宇航哼得不成调，但是他声音天生的好听，哼着哼着竟也咂摸出了一点味道。
将丁也背回去后，他将人放到床上，然后久久地立在床前，看到最后眼睛竟然有些酸涩了。
他走到门前将卧室的门锁好，然后又折返回来，心里头那点儿见不得光的想法此刻终于完全暴露出来，像是一条扭曲的毒蛇缠上了丁也的脚踝，然后将她整个人紧紧的缠住，收紧。
他用舌尖撬开了丁也柔软的唇瓣，仔仔细细的，一寸一寸地舔吻，温柔缱绻，虔诚无比。
他吻了好久，吻到身下闭着眼睛的丁也呼吸困难小声嘟囔道：“沉！”
吓得程宇航立即坐直了身体，抿着唇好半天不敢有动作，看到丁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这才悠悠松了口气。
他好笑地俯下身又重新抱住丁也，像是眷念着温度的小兽一样用下巴蹭蹭丁也的脑袋，又蹭蹭她的脸颊，轻轻地说了句：“姐，你吓死我了。”
丁也没有反应，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了什么，还咂摸咂摸嘴巴，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见状，程宇航又飞快地在丁也嘴唇轻啄了一下，眸子里全是满足，仿佛是饥渴了许久的沙漠旅人，终于吃饱喝足。
第二天，天刚方亮，丁也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就听到有个男人让她去一趟医院，她宿醉未醒，不太懂是什么意思，问了句：“什么医院？”
“你朋友在医院，陈璐是你朋友吗？”
电话里的那道声音又说了一遍，丁也这才惊醒，抓着手机的手都有点不稳：“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进医院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方便来一趟么？”
“哪个医院？”
“县人民医院。”
丁也穿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之后，骑着摩托车就往医院赶，还好三八巷子离人民医院不是很远，骑摩托车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陈璐的病房外面站着两个穿警服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将陈璐的手机交到她手里，然后说：“是她叫我们打电话联系你的，我劝你还是跟你朋友好好沟通一下，医生说她身上的伤……”
后面的话，丁也听着有点恍惚。
是早上早起卖豆腐脑的阿婆发现了陈璐，倒在巷子里不省人事，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口，像是被人殴打过，身上还发着高烧，那位老婆婆当即就报了警。
陈璐醒后，只叫警察帮忙打电话叫了丁也，其他一概不说。
陈璐换上了干净的条纹病服，那条印着大象和小猴子的裙子像是一块抹布一样被扔在了角落。
陈璐打着点滴，脸色苍白的仿佛一张白纸一般，她的脸上有很明显的巴掌印，脸颊肿得高高的。
丁也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眶，泪珠子不要命地往下砸。
警察告诉她，医生说陈璐下体撕裂，还有残留的精液，身上也有很多因为暴力留下的伤口，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忍气吞声，助长了罪犯嚣张的气焰。
然而陈璐见了丁也，只是沉默的流着眼泪，末了说了句：“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丁也问：“是谁？是谁干的？”
陈璐便不说话了，只是闭着眼睛沉默地流着眼泪。
丁也对陈璐说：“现在是报警的最佳时间，要是错过了，你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璐看着手背上的枕头发呆，哭了好长的时间，她头一次对丁也说了狠话：“你要我怎么办，啊，要是说出去，别人就都会知道，我要是不说，最多就只当是跟人打了架，发了烧进了医院，而不是被人……”
陈璐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很害怕，害怕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从小因为肥胖，是被人孤立着长大的，好不容易融入了大多数人的群体，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还是那个陈璐，那个永远都不会被人接受的陈璐，踽踽独行似乎是她永恒的宿命。
“陈璐，你别怕，你告诉我，是谁害得你，你告诉我好吗？”丁也咬着牙，陈璐害怕报警把这件事闹大，那她就不报警。
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够了，丁也，你是要逼死我吗，我都说了就这样算了，算了，你为什么要逼我，你是不是就想看到我从这个楼上跳下去你才甘心？！”陈璐怒吼道，“丁也，你出去吧，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陈璐像是一只绝望嘶吼的困兽那样，她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丁也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那两个警察拿着笔记本问丁也问出了什么来，她摇摇头说：“她不肯说。”
警察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劝劝你的朋友吧，我遇到过几例像这样的案子，刚开始不报警，后来后悔了，又想报警，但是错过了最佳的报案时间，现在立案调查的话，我们的工作难度也会小很多。”
“警察叔叔，如果报案展开调查的话，那受害者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丁也问
“流言蜚语只是一时的。”警察说。
“不，不是一时的，流言是慢性毒药，它只会一点点绞杀人的意志，摧毁人的精神，最后再给予致命一击。”丁也一字一句说道。
人言可畏四个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