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你家那位老太太的银票并没有丢，她女儿也知情……”
李问把费了些时间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不是，”谷小雨舔了下嘴唇，显得特别不服气的微微歪着头，道，“你怎么知道？”
李问说：“我事后查过。”
“……”
无语。
谷小雨觉得非常无语。
提起作天作地的老太太她就冒火这件事，她必须得承认，所以也没道理对人家李问恶语相向。
但她很不爽，“然后呢？”
李问蹙着眉：“我冤枉你了。”
“哈。”
谷小雨想笑。
她忍俊不禁，李问就觉得很嘲讽。
“对不住，”他道歉，“当时我不了解情况，不该妄言。”
“没事，”谷小雨笑着道，“我笑是因为没想到你会道歉。”
他为什么会不道歉？
李问道：“知道错了，自然会道歉。”
他拱手施礼，认真诚恳。
谷小雨一副忍着笑的样子看着他的脊梁道：“这么说吧，我是没想到你会去特意调查这件事，然后返回来给我道歉。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怎么在意。”
真的？
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人是别人？是道歉了你才这么说的吧？大尾巴狼。
不但如此，李问还从她身上看到一股大叔味儿。
谷小雨对此丝毫没有察觉，当然也不会对之前自己的态度道歉。
她当他不用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心情还不错的道：“你有办法让你们家的大家长不找我麻烦吗？”
李问道：“你不动，他不动。”
但他感觉到谷小雨还有别的话，问：“你是想到办法了吗？”
“怎么说呢。”
谷小雨抬脚踩到茅草房门前石头上，发现这样还是矮人家一头。
她两只脚踩到一块石头上，背抄这手，站的直溜溜地仰着头说：“我准备对附近的盐碱地进行开发，不是那种低调的开发。不晓得你家大家长会不会神经过敏。”
开发，低调，神经过敏，这些字眼听到耳朵里总是那么突出。
李问听着，头一次觉得自己同人交流会需要勉强理解对方的话。
他很快适应了的道：“你准备怎么‘开发’？”
谷小雨说：“嗯……把盐碱地治理到能耕种。”
把盐碱地治理到能耕种。
李问有一股，听清楚了，但又没完全听清的感觉。他搓弄了下手指，“你有治理盐碱地的办法？”
她：“你要是了解盐碱地是怎么形成的话，你也会治。”
李问的眼神深得像要看到她灵魂深处，久久的没有说话。
这在谷小雨眼里可就成怀疑了。她撇撇嘴：“先说那位大老爷会不会跳起来吧。”
“会，”李问很肯定。
“这就难办了。”
“盐碱地是如何形成的？”
“别问，”谷小雨不准备跟他说，而是言简意赅的道，“你先想个办法让大老爷别跳脚，或者直接告诉他我不会动你们家祖坟，当初我跟他说要在这片土地上赚五万两是个很好的借口，你可以利用这个说服他。总之……我希望你能搞定，也能理解我对这片土地要进行开发的打算。”
李问闻言，只能说在山里见到谢安那刻起，他就在试着理解她的打算了。
但她一点要透露的意思都没有，李问便也没接着往下说。
谷小雨从石头上跳下来：“没别的是我就走了。”
李问看着那块儿被她踩过的不大的石头，从谷小雨踩上去的那一刻，他就以为她会掉下来。
“那个……”
根本就没掉下来的谷小雨走了几步，转过身道，“用不用让人给你送点日用品。”
李问道：“不必。”
他得回城，去藏书阁走一趟了。
至于谷小雨一个乡下丫头是怎么得知盐碱地的形成方法的，应该不是个轻易能猜到的理由。
*
村子里，谷小雨还没踏进家门就被隔壁的牛大嫂叫住了。
这个牛大嫂就是答应帮她的姐姐们介绍对象，而有没介绍，让高氏耿耿于怀的那位。
说是大嫂子也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
谷小雨问她咋的了。
牛大嫂说：“我家那个皮小子，平时就上蹿下跳的连猫狗都嫌，现在里正为了你，又不让大家伙儿上山，这下就更闲了，没事干孩子在外面乱跑，干啥了我也不知道，我呀也是后来才听说那小子骂你了……”
哦，对，忘了说，昨天见过的那个孩子王，就是牛大嫂的亲亲好大儿。
牛大嫂这是给她道歉呢，但稀了个奇，那牛小子没少骂她，家长怎么今儿才想起来道歉？
谷小雨也没打断她的东拉西扯，等她说完了才道，“大嫂子有啥事啊。”
说起正经事，大嫂子一点儿也不干脆了，摆了个苦脸吭吭哧哧的道：“谢家的少爷们，要在咱们村选几个孩子带去医院做学徒。”
“好事啊，”谷小雨没听说过呢。
“是好事，”牛大嫂差点哭出来道，“但人家说村里孩子骂谢家的那位小少爷了，人家不选了。都怪我家那个不懂事的带头骂人。”
“你还不赶紧出来给小雨赔不是！”
牛小子，孩子王，从自家门后面走出来，脸又红又不服气，还用侧脸对着谷小雨，摔出来一句，“对不住。”
牛大嫂一巴掌盖那小子后脑勺上，骂他：“好好说话。”
“对不住——”
牛小子又摔出来一句。
牛大嫂很不好意思地握着手笑：“小雨你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这哪里是让谷小雨原谅，是让她去说情。
“等我下次见到他，问问人家少爷吧，”她说。
“哎～好不快给小雨道谢。”
“哼，”牛小子剜谷小雨一眼，走了。
*
夜里。
一家人坐一块吃饭，谷小雨问二姐：“谢少爷他们是打算在村里收几个孩子做医馆学徒吗？”
心不在焉的二姐想了下，说：“没有啊，没听说。”
“这谁家的孩子要是被选中了，不是跟中状元一样吗，”高氏羡慕了。
翻过天，有人一大清早跑过来对着谷小雨骂牛小子搅和村子里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