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月听了柳希月的话，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迷惑的神情，仿佛没搞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是柳炔的女儿？”
她喃喃念了一遍，突然像是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空洞无神的眼睛里陡然绽放出一点光亮。
“你是柳炔的女儿？”
她咬着牙，用力重复一遍，死死盯牢柳希月。
“没错，你看，你不稀罕成为柳炔的女儿，我稀罕。”
柳希月心情很好地理了理身上华丽的丝质长裙，裙摆顿时犹如荷花在池塘中优雅地展开。
精美绣花上镶嵌的红宝石，在火光的照耀下，不时闪烁着微光，犹如夜空中繁星点点。
她的头发梳理成了高高的发髻，插着一根金色的步摇，这步摇以黄金打制，曲成飞凤之形，其上缀着几颗红色宝石，晶莹辉耀，随着她步伐的移动而轻轻摇曳。
柳希月轻轻拨弄着步摇，笑盈盈地问道。
“柳小姐，这只步摇你认得吧？柳夫人，哦不，我现在应该叫她娘亲，是我娘亲亲自替我插在头上，和我的妆容很配吧？”
柳繁月的目光不由得从那步摇上，追随到柳希月的脸上。
以前柳希月和柳繁月相对，总是素着一张脸，从不涂脂抹粉，可今天她不仅涂了淡淡的脂粉，眉毛更是被描绘成弯弯的月亮形状，将她锐利的气质变得温柔了几分。
而在她的眼角，有一点淡红色的胭脂，为她略显平淡的面庞凭添了几分妩媚与艳色。
她的双颊也涂上了淡粉色胭脂，衬得她的皮肤莹白如玉，几可透明。
平时发白的双唇也点上了大红的口脂，整个人看着生气勃勃，喜气洋洋。
柳希月故意拨弄着手指上的一只金镶玉戒指，这戒指上同样镶嵌着红色的宝石，闪烁着热烈的红光，看起来和步摇上的红宝石是一套。
柳繁月认得，这也是柳夫人的。
当初她特别喜欢这一套首饰，跟祖母说了好几次，想让柳夫人赠与她。
可惜柳夫人坚决不肯，说这是她的母亲留给柳希月的，待她出嫁时，做她的嫁妆。
没想到柳夫人竟然会将她赠与这么一个卑贱的女子！
柳繁月的目光像是粘在了柳希月身上，上下下地打量。
她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不再像之前那样呆坐在地上，而是突然暴起，几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柳希月面前。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做柳炔的女儿！”
柳繁月伸手紧紧攥住面前的铁栏杆，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向柳希月的眼神如同曾经每次看向他那样带着轻蔑嫌弃和一点点恨。
“从今日起，我就是柳诀的女儿。”柳希月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加甜蜜，“从今日起我就和你一样是柳家的女儿，你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柳繁月吼起来，声音尖厉，“就算你成为柳家女儿，也不过是柳家收留的一个无父母的可怜养女，根本算不得柳家的女儿。”
“怎么不算？我可是上了柳家的族谱，有柳家正正经经的名字，怎么不算柳家的女儿？”
柳希月不急不忙反驳，声音里慢慢渲染出一丝得意。
“你胡说！”
柳繁月的声音越来越尖厉，她恨恨地拍打了一下面前的铁栏杆，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八壹中文網
“我可没有胡说，我现在的名字叫柳拾月。”柳希月故意顿了顿，若有所思一般说道，“这么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姐姐，算是我的长姐。”
柳繁月听到这话猛的捂住耳朵，开始向后退，嘴里不断喊道：“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你姐姐，我没有你这么身份卑贱的妹妹。”
说着，柳繁月好似想让自己安心一般，嘴里不断喃喃地念叨，不带停顿，似乎想要说服自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亲是不可能点头同意让你这么卑贱的人进入柳家族谱的，这简直是对柳家的一种侮辱，父亲不可能会同意的。”
“怎么不可能？就是父亲点头同意的。”
柳希月慢慢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柳繁月那张因为气愤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她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轻轻“哦”了一声。
她从腰间的包裹里慢条斯理拿出一块腰牌，往前递了递，让柳繁月看清楚，继续道：“你若不信，看看这腰排便能明白。”
这是每个柳家子孙都会有的腰牌，是柳家特制的。
凡是入了柳氏族谱的孩子，都会有一块自己的专属腰牌，有了这款腰牌就相当于有了柳氏一族的身份。
柳希月从前就有一块这样的腰配，柳繁月自然也有。
柳繁月听到了这句话后，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在她手中的腰牌上，不可置信地一般看了许久。
“不可能，不可能。”柳繁月低声喃喃道，“你不可能会有这个腰牌，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你这样卑贱的身份，为什么能有柳家一族的腰牌？”
柳希月叹口气，笑道：“因为我已经告诉你了，从今日起，我不再是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小暗探，而是柳家正儿八经的柳四小姐，柳拾月，不管是将来，还是坊间传闻里，都会有我的名字，长姐，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成功了？”
“你别叫我长姐！我不是你这样卑贱之人的长姐！我不允许你这样的人玷污柳家的门楣！”
柳希月听了她的话，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没错，你说的没错，你确实不配做我的长姐。”她扭头看向牢房外，遗憾地咂咂舌。
“是不是有人忘了知会你，你已经不再是柳家小姐，你已经被父亲逐出了柳氏家族，从族谱上除了名！”
柳繁月眼睛瞪得更大，毫无形象地张大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一句话也没有胡说，是真的，你被除名了，还有，我父亲，柳炔，官复原职，又是大齐的丞相，而你的外家，平北侯，夺去爵位，全家上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这个消息对于柳小姐来说，会不会意外？”
柳希月垂下头，淡淡地道：“这就是你努力一番的结果，也不知道你在九泉下遇到你的祖母，她还会不会为你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