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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掠夺(1 / 1)

南穗刚想离开,与迎面出来的傅景珩撞了个正着。

傅景珩似是没预料到她会过来,他唇角牵动了一下:“怎么了?”

南穗看了他一眼,对他道:“有没有啤酒。”

“啤酒?”

傅景珩顿了下,他想到她的一杯倒的酒量,他迟疑了。

夜色朦胧,衬得她轮廓也模糊起来,她那双眼眸氤氲着水色,在昏暗里也乌黑明亮。

傅景珩呼吸微滞,缓缓地移走视线,掩饰他此时的情绪。

他担心,他藏起来的欲念再度汹涌拍岸而来。

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做出她会害怕的事情。

傅景珩:“没有。”

南穗又看了他几眼,径自走到电视机柜下,一提啤酒被她抱到茶几上。

“......”

傅景珩看着南穗抽出一瓶,她勾着手指打开,仰着脖颈喝了少半瓶。

许是他的目光停留过久,南穗又拿出来一瓶啤酒递给他:“你喝吗?”

傅景珩将啤酒罐推到一侧,喑哑道:“不能喝。”

南穗发愣:“为什么?”

傅景珩的视线落在她殷红饱满的唇瓣,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的目光变得灼热,抬手触及她的脸颊,傅景珩眼底黑沉,坦然对她道:“会忍不住想要和你做亲密的事。”

男人的声音低哑而压抑,尾音勾着几分暧昧与缱绻。

他的话过于直白,南穗很清楚他到底想和她做什么。

南穗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他对她说的那句直白又热烈的话,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涌入胸口,她的脑袋一团乱麻,也让她整个人有些犯晕。

她半垂眼,不敢看男人的眼神。

南穗怔怔地盯着手电筒的光束,寂静中,她喝完了一瓶酒。

在要拿第二瓶的时候,她的手背覆着男人的掌心,他轻轻一握,将南穗的手按回茶几上。

傅景珩微抬下颌,侧头对她道:“一瓶够了,再喝容易头疼。”

光束从男人深邃的眉眼穿梭而过,勾勒出线条流畅明晰的侧脸。

傅景珩的手心干燥滚烫,南穗几乎要被他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热度燃烧,她慌乱地把手往回缩。

见她挣脱,傅景珩顺势起身,在水杯里倒了杯温水,走到她眼前。

南穗动作迟缓地侧头,抬眸看着傅景珩。

他单膝跪在沙发上,弯腰将水杯抵在她的唇边:“再喝点水。”

南穗抬头,他低头凝视着她,她一下子撞进男人深潭黢黑的眼眸。

他的眼神过于深邃也过于深情,她的心倏地被揉成一团,胸口有种难受的窒息感。

南穗乖顺地喝了半杯,随后傅景珩俯身将水杯放回茶几上。

看着男人的背影,南穗想起自重逢以来,她也从未问过这些年他到底过得如何。

其实说起来,南穗也已经渐渐忘掉那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按部就班地上学,无尽的考试刷卷子,升高中,考大学......

除了他失踪的前两年,发现南宏远出轨甚至有私生女的事情外,她好像也没有再因为什么琐碎的事情哭过。

并非不重要或者不委屈,而是因为她没有可以倾诉,没有能够对她偏爱的那个人。

沙发微陷,南穗回头,傅景珩坐在她的旁边,和她保持着两拳的距离。

南穗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可她好像丧失了询问的勇气。

半晌,她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景珩靠在椅背的动作一僵,眉眼隐匿着他晦暗不明的情绪,就在南穗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男人倏地轻笑出声。

南穗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傅景珩此时的神情。

他微抬下颌,勾着流畅的弧度,清晰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唇角牵动落寞孤寂的笑容。

傅景珩说话时的嗓音紧绷又沙哑:“挺好的。”

南穗始终记得傍晚时,梁越对她说的话。

-从小一个人被亲生父母满腹怨恨地长大,心理上有创伤。

-本来他在国外经过长期的治疗已经痊愈得七八分,谁知道回国之后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

她低着头,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你在骗我。”

南穗抬头看他:“你的失控是不是和心理......有关?”

傅景珩皱眉:“梁越对你说的?”

“梁越只说了一点。”南穗声音很轻,“那......怎么样才能痊愈?”

在她印象里,傅景珩的失控有过三次。

少年时为她打架,暴雨夜撞碎玻璃踏入她的房间。

因她想要离开,他彻底失去理智将她囚.禁在别墅。

傅景珩静静地看着她。

后知后觉,南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论是少年时或是现在,只要她表现出来有一点点想要远离他的想法与举动,傅景珩都会失控。

他的病是她,解药也必须是她。

南穗想起在别墅里地下室看到的一切,她望着他:“那些照片和视频,是你拍的?”

隔了那么久,南穗仍然能记起那间地下室胶片浓郁的气味儿,满满的墙上都挂着属于她的笑靥。

那个地方藏着他对她深沉的心思,像是埋藏九年的秘密,直白又□□地,摆在她面前。

“嗯。”

傅景珩对她道:“都是我拍的。”

他补充:“不喜欢别人的镜头里有你。”

也许是早已撕掉面具,傅景珩坦诚地将他对她的偏执,对她的病态占有欲显露地淋漓尽致。

傅景珩看她失神的模样,他轻声道:“七七,你不用怕,我不会再做那些事。”

沉默良久,他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南穗抬头。

傅景珩:“因为它们,我过得算不上不好。”

有那些照片视频在,他才不至于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他说这话时,声音挟着轻松。

可透过这句话表面,南穗根本不能体会到倘若没有那些的存在,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一直以为你......为什么不找我。”

南穗的声音发哽,她盯着他,眼周瞬间泛起涩意。

傅景珩察觉到不对,他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眼角,南穗发泄似地对着他的手指咬了下去。

她牙尖磕在他的肌肤,拽着他的手臂不放手,傅景珩低头看她埋下来的脑袋,他另一只手罩上去轻轻揉了揉。

眼泪砸在傅景珩的手背,他的动作僵住:“对不起。”

南穗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她的眼泪沾湿他的衬衫,她不想抬头,因为觉得很丢脸。

明明决定好不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南穗以为喝了酒,她就会像那次在日本那样什么也不记得,这样的话,她想对他说的话,也会趁着醉意说出来。

可现在她好像又特别的清醒,挤在胸口里的勇气像是被针扎过的气球,一点一点地变瘪。

傅景珩抬起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睫上的泪珠,他轻哄:“是我的错。”

他倾身,鼻尖贴在她的侧脸,“又惹七七哭了。”

南穗听完傅景珩的话,眼泪又要往外冒,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的衬衫被抓皱,扣子也随之绷开两颗,在胸膛中央位置,湿透的衬衣贴在他肌肤。

傅景珩扯过旁边的沙发套被披在她身上:“什么事?”

是她不敢让他知道的事,可她又觉得这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即便他会觉得很荒唐。

南穗鼓起勇气,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我上初一那年写了一封情书。”

“我知道。”傅景珩压抑着从胸腔爆发的情绪,他声音沙哑,“是写给赵煜。”

她揉了揉泛红眼睛,忍着哭腔轻声对他道:“其实不是的。”

南穗像是回到那一天。

她偷偷地去小商店买了张情书卡片,即使她不敢送给他,也不能让他知道这封情书的存在,可她还是一笔一画地在卡片写下两行字。

七七喜欢南祁止。

我想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南穗的眼眶潮湿,她看着傅景珩,男人的面庞神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色,她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情书是我是写给你的。”南穗认真地告诉他,“是给你的,不是赵煜。”

傅景珩抱着她的手在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有无数种说不清的情绪充斥在他心口。

欣喜,兴奋,恐惧......更多的是绝望。

他忽地想起南穗参加《聆听》综艺访谈时她说过的话。

她有一个喜欢十年的人,也再不会对其他人动心。

傅景珩原以为是赵煜。

他像是妥协般地匍匐于地,朝着她低下骄傲的头颅,跪在她面前。

他想通了,那人是赵煜就是赵煜吧,至少他拥有过她,而赵煜没有,这便足够了。

他会用尽一生,陪在她身边。

同以往那样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只要她不讨厌也不再排斥他,他便得偿所愿。

可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

从初一那年到至今,占据了她人生中最青春年华的十年,她捧着那颗鲜活热忱的心脏,双手奉赠给他。

他们互相喜欢,却遗失中间他不在的那八年。

傅景珩头一回觉得,他做错了一件,他极其难以承受的事。

他甚至因为她的逃离,将她桎梏将她囚.禁,想要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

半晌。

傅景珩的心脏重重地收缩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而是不能。

少女时期的暗恋其实是一件很美好,亦是令人怦然心动的事情。

在她无比不堪,无人偏爱的日子里,有那么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耀眼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极容易产生难以磨灭的悸动。

对于她来说,对他的喜欢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是需要埋藏心底地,刻骨铭心的仰慕。

南穗永远记得在班主任发现并夺走情书后,她在走廊上被罚站的那天。

她当时的同桌楚恬在下课后走到她面前。

南穗至今也能清晰地回想起楚恬当时看她的眼神。

好像她就是一个怪物。

“我看到你写的情书内容了。”

南穗的心跟着一颤。

“你涂黑名字前我就看见了。”

楚恬搓着胳膊,厌恶地呸了声:“我不要和你同桌,等会儿我就给班主任打报告,我要换座位。”

楚恬像是看她一眼就觉得难以忍受,她上下打量着南穗:“居然喜欢自己的哥哥!”

“真的好恶心!”楚恬骂了句,“你们两个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神经病。”

楚恬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尽数泼在她头顶,她看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同学们看她的表情,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瞬间就崩溃了。

她不害怕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只是害怕哥哥对她的看法和眼神。

万一知道她对他产生了畸.形的想法后会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觉得她很恶心。

于是南穗撒了谎,她死咬着说那是她给赵煜写的情书。

当时年少,她不明白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如果相互喜欢,成年后是可以在一起的。

南穗像是回到那个绝望又狼狈的下午,被她压抑已久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傅景珩无法控制地抬手,修长的手指上还印刻着一道明显的齿印。

他将她按到胸膛,用指腹轻轻地触碰她湿漉漉的眼角。

傅景珩的下颌抵在她脑袋上,他语速缓和而耐心,带着颤声:“不恶心,也不是怪物。”

南穗的情绪被他的安抚缓缓平息,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是有点难受。”

“哪里?”

她承认,他的失控与爆发导致她当时确实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所有,他的全部,包括缺陷。

她能包容,也会去保护他。

但是他的不告而别,丝毫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甚至于后来用其他身份接近她,看着她再次喜欢上他。

她狼狈的两次喜欢,都彻底地,栽在他身上。

他并没有很喜欢自己。

南穗明白,感情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公平的,可她始终一根筋,执拗地想要他更爱自己。

她慢吞吞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觉得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的感情深。”

傅景珩静静地凝视她的面庞,看了很久很久,他低头虔诚地在她眼睫覆上一吻。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会用行动来表达。

她还太小,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是那种能够为她去死的喜爱。

......

凌晨十二点半。

南穗靠着酒精倾诉过后,整个人头昏脑胀,她的嗓子发干,稍微有些哑。

见她的情绪渐渐缓和,傅景珩抱着她起身,突然地腾空,南穗睁开眼与男人面对面:“你抱我做什么?”

“我们现在还处于分手状态,你不要乱占我的便宜。”

她喜欢他,可心里总有个小小的疙瘩烙在她的胸口,南穗逃不开他对她做的任何亲昵的举动,也会被他的所有所有吸引。

南穗知道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很矫情,可那又如何。

年少时她从未得到过爱,她就是想要别人喜欢她,想要他更爱她。

或许这样,她才会觉得。

这辈子他给予她的那份爱足以弥补她曾缺少的所有东西。

傅景珩没有回答她的话,拉过她的腿夹在他的腰,抱着她走向里面的房间。

他单手揽过她,用脚踢了下,然后发现门纹丝不动。

傅景珩抱着她去另外一间房间,情况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

俱乐部里的门,包括大门以及三间卧室的门,都被人锁了。

“......”

南穗被傅景珩重新抱回沙发,半边身体落入柔软的沙发,她看到男人半蹲在旁边给她脱鞋子。

傅景珩的手背贴着她脸颊,只一瞬他收回手,轻声呢喃:“睡吧。”

南穗很困,但她能猜到应当有人专门把卧室的门都锁上,也就是说她和傅景珩就只有这张沙发可以睡觉。

“你......”

沉默了会儿,南穗闷闷地,带着懊恼又不爽的语气:“你要不要,在沙发上睡。”

傅景珩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轻笑:“怎么睡?”

“......”

“就在沙发上睡啊,能怎么睡。”南穗嘟哝。

他整个人陷入昏暗里,双眸落在她身上,声音压得很低:“睡吧。”

南穗的好心被拒绝,她怔怔地又无措地看着他。

她猛地拉过被子,背对着他,小声道:“睡就睡。”

这里很僻静,狂风也悄悄散去,窗底铺满浅浅一层月光。

傅景珩关掉手机的手电筒,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起南穗刚才对他说的话,心脏像是被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针扎过。

他的脊背僵硬地弯成了一把弓。

如果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年。

傅景珩阖着眼,垂下的眼睫颤抖。

如果他能够隐忍,足够克制地等她长大。

他们的结局会不会和如今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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