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最近忙,好不容易得个空子,喊了沈湛西和江亭遥一起出来聚聚。
沈湛西来的时候就见他站在窗户口那抽烟,“江呢?”
“还没来,电话也不接,不知道什么情况。”
“估计忙着呢,”
“问你件事,”沈湛西表情也不大好,吸了一口气,压低嗓音——“你说实话,告诉我,
延善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止扭过头来看着沈湛西,过了好一会,烟头扔进一边,使劲的搓了搓脸,
“延善,八年多以前,出过车祸,差点没命,
这件事你知道。
但是在车祸之前,她被关在医院有大半年的时间,
二婶,就是延善亲妈,不许任何人往外说,对外面只说是延善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现在犯了。”
沈湛西怔怔地望着外面,
顾止轻咳了几下,“我那个时候不在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还是顾清漾背着所有人,偷偷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延善生病的事情。
二婶不许任何人去看,顾清漾只能求我赶紧回来,
我和清漾去医院找到延善的时候,
她根本不认识人,
谁都不认得,
也不说话,
问她什么,
她都说,不记得了,
医生说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可是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谁都不知道,”
顾止的声音几乎哽咽——“一直治疗了差不多半年多的时间,情况根本没一点改变。
直到有一天,她接了一个电话,忽然就好了。
变得跟以前一样,
然后,隔了几天,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偷偷开车出去了,
就是她出去的那天,出的车祸。
被送来医院的时候,
全身都是血,
前前后后进了抢救室四五次,
病危通知书,短短十天下了七次,
当时,我几乎以为她.......”
“后来延善醒了之后,好像没事人一样,
问她为什么出去,她说不记得了,
问她之前发生过什么,还是不记得。
二婶就不许任何人提起她车祸之前的事情,这几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沈湛西指节泛白,“顾止,她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了,在来之前,我见过她,
她的眼神变了,
可是什么也不愿意说。”
沈湛西呼吸有点沉,脸色很差劲。
顾止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哑着声音嗯了声,
沈湛西疲惫道:“我是真的害怕”。
害怕延善会变得不是延善,
害怕延善不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延善,
害怕她再受到刺激,
害怕她活的不好。
.........
苏可可一边走一边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委屈,
他在后面嗓门大喊,“你给我站住,苏可可,”
凭什么你叫我站住我就要站住,
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一次,你在医院叫我滚,
两次,你说,你敢走。
早该知道的,
你所有的温柔早就给了别人,就算我苏可可喜欢你,也不是没有自尊,也不是没有底线。
她偏不停步,走着走着还跑起来。
江亭遥一看,来气了,这大雨天的,作个什么劲,本来身子就不是多结实,还淋雨,
又想进医院是吧?
他一看她一脚踩进大水坑,摔在那的狼狈样子,
眼神忽然变了,推开车门就追。
身手灵活,直接越过中间的栅栏一把拽住她的肩膀。
她当然不愿意,反手就去防,
苏可可细胳膊细腿哪能比得过江亭遥结结实实的练过的。
他直接一个打横就把苏可可抗在肩膀上,往回走。
她气得不行,一边哭一边不停打着江亭遥后背:“你放开我!!你凭什么骂我。”
江亭遥也没好气,“我今个就不放开你!你敢走,
不叫你见识见识,你以为我脾气好,是吧!”
苏可可越想越委屈,心想,这人还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扯着嗓子向周围人求救:“救命!!”
旁人一看,
这男人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一身黑,脚上还踩着一双作战式的靴子,一看就练过,
这姑娘瘦瘦小小,巴掌大的脸蛋子,哪能是他的对手,
一帮人围过来,不许江亭遥走,
“我不认识他,”苏可可挣扎着跳下来。
“赶紧的,报警了啊!”
“对啊,什么情况啊?!”
江亭遥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对待,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现在在街头别当做流氓了,
“嘿!”他犯了脾气,冲她就是一嗓子:“别跟我这儿耍脾气啊,苏可可,老子不吃这一套。”
这一套?哪一套?
苏可可站在那,看着他,也不哭了,也不闹了,
声音冷的快要结冰,一句,“我不认识这个人,”
说完就走,
江亭遥也傻眼了,
她要是和自己闹,还有点平时的意思,这眼神几个意思啊,看自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什么意思啊?
好心怕她淋雨生病,要把她带回车里送回家,
她倒好,不领情是吧?
得,随便你,爱淋雨不淋雨,爱生病不生病,爱进医院不进医院,
老子不管了。
两个人一东一西掉头就走。
江亭遥回到车里,心里烦闷,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
苏可可发烧了,怕的要死,打电话给延善,“你能来看看我么?”
她怕家里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出事。
延善去的时候,
苏可可已经蜷缩在被子里,喘着粗气了,
白色的药瓶子摔在了地上,
还有几粒药也摔在地上,
她伸手探了探苏可可的额头,烫手。
赶紧从柜子里给她拿了一件外套,裹着她,和跟着救护车来的工作人员,一起把苏可可放到救护车上。
在急诊室门口的时候,苏可可的手机一直在响,
“苏可可,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江亭遥没了平日的大嗓门,声音低下去,
“我是延善,可可生病了,现在在急诊室,”
“在哪,我现在就去,”他慌了,一路上江亭遥不知道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多少遍,
一个大男人家跟个姑娘家家的较什么劲,多大点能耐啊,
屁大点事情,现在闹成这样,忒.....让他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