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西也是愣了一下,她说没有,“你说你没有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对,我没有,沈湛西,无所不能的沈医生,你弄错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天色越来越暗,这景还挺合适自己的心情。
延善笑笑,“就到这里,分手让我先说,再见。”
既然开始的时候不是自己决定,起码在结束的时候,要拿回主动权。
沈湛西一直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两人隔了几米,直到听到分手两个字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愣了几秒,然后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眉间隐有薄薄的怒色,“你总要给我解释的时间,说话非要这么刺吗?”
延善冷声,“这就刺了?给你解释的时间?
你们给我接受的时间了么?非得让我从徐晴这知道这些?
沈湛西,顾止,你们不知道徐晴对我来说,就是等于难堪么?”
顾止紧紧抿着唇,
沈湛西听到这,眼底一片幽暗,忍了忍,终是把语气克制了住,“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注意到你,但后来,喜欢你,真的和这个无关。”
延善根本不愿意看他,她又觉得心里憋闷的难受,赶紧深吸一口气,努力诚恳道“我们现在还是别说这些了,
如果从一开始,你们但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件事。
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弄错了,
但是现在太迟了,不是么?”
“我似乎现在怎么说,你都觉得我对阿葵还有意思,是不是,你心里认定我就是把你当做了替身,是不是。”沈湛西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延善不吭声。
原来那个姑娘叫做阿葵。
向日葵。
原来原来一切早有征兆,是自己太愚蠢没意识到。
过了好一会,她才笑了,说,“是。”
然后直冲冲的奔着人行道最后倒数几秒的绿灯百米冲刺,
鸣笛声,惊呼声,雨水砸到地上的声音,以及沈湛西压抑的喊声,
因为撞击力摔在地上的延善站起来,皱皱鼻子,自嘲道,看,摔倒了再站起来就可以了。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也不顾还在下雨,骂到,“自己想寻死,走远点,”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被车流挡住的沈湛西和顾止站在人行道的边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延善越走越远。
她坐在出租车里,师傅问第三遍去哪的时候,说了地点,
途中电话铃一直不断的响,延善看了一眼,却没有接,不管是顾止还是沈湛西,她都不想接,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
瞥了一眼,只是单纯的号码,没有录姓名。
延善犹豫了一下,怕是工作上的人,点了接听。
即使没有按免提,她也听到了那边颇为愤怒的声音:“延善,延记者,要你去采访新闻,你跑哪去了,”
哦,是领导。
她怂了,一时冲动跑出来,却忽略了采访还未结束,觉得头开始疼,下意识地想去揉太阳穴,
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出来理由,最后来了一句,“信号不好,听不见你说什么,主编,”挂断了电话。
沈亦琛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坐直了些,情绪已恢复平静,整个人又是那样冷淡淡的状态了。
沈湛西身为医生,感觉到最无力的时候就是不能为患者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可是现在,比这种感受还要千倍万倍的心烦意乱简直快要彻底打垮他。
联系不上延善,不管是谁,都联系不上。
手机已经变成了关机的状态。
突然手机响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沈湛西立刻拿起手机,下一秒,眼神便暗下去,是护士站的电话,
顾止说,“你先去忙你的,我来找她,”
医生永远是这样,只要有急症病人,都必须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以最快速度赶回医院。
沈湛西也不能例外。
这是规矩,也是使命。
延善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又觉得有点可怜沈湛西。
想想又觉得有些悲哀,为沈湛西。
悲哀他弄错,以为自己移植了那个人的心脏,
悲哀他心里一直都放着那个可怜的女孩。
悲哀自己喜欢他,他却不喜欢自己。
回了办公室,延善刚刚坐下来,苏可可就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去哪了?会场那边说你半途走了,也联系不上你,主编气死了,”
说着偷偷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一努嘴,“看见没?就从知道你半途跑了之后,都骂出来四个了。
现在那儿就跟火焰山似的,谁进谁死。”
延善愣了一下,正欲答话,就听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拉开,随后便是一句:“延善,进来!”
她一进去就对上沈亦琛那张冰山脸,心里咯噔一下,
沈亦琛揭开衬衫最上面两个纽扣,尽量用最温和的态度,摊开双手,一本正经地建议:“你知道今年参加报社招聘的人有多少么,你如果连基本职业素养都没有,建议你另谋高就,”
“我......”
“延善,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统统都别说出来,我敢保证,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对你今天不负责任的行为改观,”
沈亦琛轻蔑地笑了笑,拿出打火机,当着她的面点着了烟,
延善下意识忍住皱眉的表情,
他猛地吸了两口之后直接暗灭,表情是慵懒的,只是眼神狠戾,深深看着她:“你还真是辜负了黎总对你的厚望。”
厚望?
大可不必,
延善笑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记者了,厚望两字实在过于高看了,”
沈亦琛笑了笑:“我以为你很有野心,目的性很强,现在看来,倒是有些不一样。”
这个人简直是太诡异了,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表情,
延善顿了顿,心想自己今天最差的结果大不了被开除,漫不经心地开口:“沈主编,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他心一跳,口气却是十分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就算不认识,那么……也一定在哪里见过。”延善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个画面,很模糊她看不清那张脸。
她只是听见一个女声喊车里的人,“亦琛,”
延善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一定见过,是不是?沈亦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