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善回到了之前的工作状态,倒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下了班之后又整理了几份资料,
江亭真约她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
电影散场两人出了影院,站在马路边,延善掏出手机正准备看看大众点评,哪家新开的餐厅评价比较好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回头一看,师兄开着一辆黑色悍马,因为工作需要,改装过,引擎声很大,
江亭真一双精明的眼睛瞧着那辆停下来的威风凛凛的大吉普,笑笑。
师兄指了指前边,“等我一会儿啊,我停个车,马上来。”
延善点头,“好的。”
车一走,江亭真就笑,“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胡说什么呢,他可是我师兄,我和他真兄弟。”
江亭真不说话,认真地想了会儿,开口:“你真是个小蠢蛋。”
师兄后座拿出外套,边穿边对着江亭真说:“你是延善的小姐妹吧,那都是自己人,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不用,您太客气了,我还有事,”江亭真笑了下,“下次有机会再聚。”
延善挺无奈的瞅着江亭真的背影,“你看她,非觉得你和我有点什么,”
“哦,咱两之间没什么么?”师兄是北方人,豪爽大气惯了,肩膀撞撞延善的肩膀,
语气太自然,她真觉得听不出一丁点别的意图。
不知道江亭真那个人精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无奈,摊手,“咱们可是亲兄弟,千万别说你喜欢我,”
“我疯了,喜欢你?天底下那么多美女,”带着她,两人并肩进了一家巷子里的餐馆,
一进饭店大门,经理就迎了上来,满脸殷勤:“乐少,好长时间没见您了,想吃什么,我给您安排。”
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延善,声音带着笑,“哟,今天带女朋友一起来的。”经理跟在他身后。
师兄长的结实,个子又高,也跟着看了眼延善,笑,“别瞎说,这是我妹妹,比亲妹妹都亲。”
经理一双眼睛赶紧移开,面上讪笑着:“是是是。”心里却想,我这双眼睛怎么可能看错,都成年人了,这点心思还不愿意承认。
“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给我省钱,”
“你说这话,特别像个暴发户,那种刚搞到钱,不花白不花的那种,”延善撇他一眼。
“不是很大气很男人么?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现在要求这么高?”
“我不忌口,你随便点,”
“你不是不吃姜么,”他找厨师长点菜,抬眼不经意的问了句,
她放下水杯,点点头。
他还记得这件事呢。
延善对姜过敏,一丁点也不行,吃了之后就犯哮喘,老毛病了。
大学的时候,社团组织聚会,都是部长直接点好的餐,延善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对姜过敏,尽量避开那些明摆着有姜的菜,最后结果还是中招,
一盅撞奶,直接把延善撂倒。
师兄背着她就往外跑,到了医院才知道,她是过敏了。
那可是姜汁撞奶。
从那之后,只要是有她吃饭的场合,再也没出现过姜。
要不是他提一嘴,延善都快忘了自己做的这些事,也的确好多年了,
师兄签了单,递给她提拉米苏,“忒蠢,姜过敏自己也不知道说,迁就谁啊?人生短短几十年,你想这个想那个,给这个考虑给那个考虑,自己累不累。”
延善静了几秒,笑笑,这话是在理。
师兄又看她一眼,搁下水杯,问:“怎么变卦了?为了你男友,就不要师兄了?
见色忘义四个字送给你,你真是做得好。”
延善坦诚道:“你别这样说,听着有点怪。”
师兄也笑:“哪里怪?说的是事实而已,你不知道我当时听你说,不参加的时候,心都碎一地,”
“我后来仔细想想,虽然对那个项目很感兴趣,但是我毕竟不了解,那个项目要求迅速上手,我不行。”延善说的这些也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
重新回到南川报社,绝不仅仅是为了沈湛西,她现在三十岁了,也不是一心只有爱情。
人跟花一样,爱情是营养液,自我生活是水,营养液可以让花开的更好,但是没有水,花还是养不活。
二十岁的时候想着只要有爱情,吃不饱也快乐,
三十岁可不这样想了,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在一段感情里面,要想得到足够的尊重,女孩子一定要学会独立,并且可以随时独立。
如今和师兄认真解释这些,也是坦坦荡荡的,没什么好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师兄也没急着回话,看了她好一会,才说:“那个项目的确要求有点多,不过也没你说得那么难。
你在这个行业已经算是老人了,也有经验,最多煎熬个过渡期而已。”
“没你说的那么轻松,我年龄也不小了,要是能稳定,也挺愿意稳定下来的。”延善摇了摇头。
师兄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稳定?看来你现在感情挺顺利,以后是准备结婚么”。
她楞了一下,结婚?延善真没考虑这个问题,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
一时室内安静,正好有服务生敲门上菜,才打破这样的沉默,整整十六道,延善觉得有些浪费了。
师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一扬下巴。“对你,这些菜才算什么,吃,”
延善哈哈大笑,毕业的这些年,其实两人私下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加上师兄前几年一直全国各地走南闯北,更是只能在网上偶尔聊几句,
但好像不管中间断联系多久,只要见面就和以前大学的时候感觉一样,不需要想哪些话能不能说,应不应该说,说出来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这些让人变得犹犹豫豫的桎梏,和师兄讲话的时候统统不需要考虑。
南瓜羹放在她面前,还有棉花糖点缀,得,拿她当小孩儿呢,延善轻松笑笑,“
吃完饭才回了家,延善洗漱完毕正打算上床睡觉,却在设定手机铃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未接电话。
电话是沈湛西打过来的,时间是一个半个小时之前。
那个时候她似乎是正在开车,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拨了回去。“在做什么?”
他居然接得十分快,但声音却比以往更为低沉,
她皱了皱眉,他昨天和自己说过今天晚上要回老宅,
他三叔最近正在闹离婚,离婚手续还没办完现在又要结婚,
一家被他以一人之力闹得鸡飞狗跳,惹得沈老爷子沈老太太大发雷霆,
沈湛西作为小辈,好多话不该说,但是他也觉得三叔这样处事实在荒唐,
三叔家的女儿今年十二岁,因为父母离婚的事情离家出走,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沈湛西那,他平时忙的日夜颠倒哪有时间照顾小孩,小妹妹沈斯斯又被他送回老宅。
“正打算睡觉”她盖上护肤水的盖子,
延善对声音十分敏感,自然听出他声音中的疲惫和无奈,“闹得很厉害么?”
“挺厉害的,老太太今天把家法都拿出来了,
斯斯从知道父母要离婚这件事开始,就一直情绪不好,
老爷子也很生气,高血压差点彪,
把我喊回去意思让我劝劝三叔,不要弄得这么难看,哪有还没离婚就准备结婚的道理。”
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低沉似乎是有心事,
延善嗯了声,语调比方才正了些,“那的确挺不好的,那现在呢,有解决办法了没?”
“哪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小妹现在不愿意回家,我瞧着这倒是正好合了三叔的心意,”
沈湛西深呼吸一口气,他虽因为这些琐事心烦,却着实不愿意将太多的负面情绪带给延善,揉了揉眉之后笑了一下,“不说这些,真难得你还能在11点之前睡觉。”
“最近熬夜太多,今晚补眠。”她喝了一口白水,
良久他又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今天下班之后做了什么?”
“江亭真带我去看了一场电影。后来和师兄一起吃了饭,”
“师兄?”沈湛西静默几秒开口问道。